"呼——"
趙玄長吐一口濁氣，周身靈力流轉間，肌膚上縱橫交錯的劍傷泛起瑩瑩微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如初。這些皮肉之傷對高階異能者而言確實不足為慮——即便是開膛破肚的重創，隻要不是當場斃命，靜養片刻便能恢複七八。
"考驗到此為止。"顧穎廣袖輕拂，漫天懸浮的古劍齊齊歸位，重新插入劍塚地麵，"你們...合格了。"
趙玄聞言眉頭微挑，下意識與鏡流交換了個眼神——這傳承考驗，未免結束得有些...倉促？
"咳..."顧穎忽然掩唇輕咳，白玉般的耳尖泛起可疑的紅暈。她當然看得出幾人眼中的疑慮，但難道要她明說，自己這道殘魂已經快要維持不住形體了嗎？
"愣著乾嘛？快跟上！"她故作威嚴地轉身，月白色裙裾在寒潭霧氣中翩躚如蝶，"真正的傳承...還在劍塚深處。"說罷疾步前行，發間步搖晃動的頻率卻泄露了幾分急切。
寒潭水麵忽然蕩開漣漪，那顆懸浮的冰魄道果竟自行飄向趙玄，在他周身緩緩盤旋。顧穎的背影微微一頓，終究沒有回頭——這本就是她刻意為之的放水。畢竟這些年來...能走到這裡的，也就隻有他們了。
趙玄雙手接過那枚冰魄道果，晶瑩的果實在他掌心流轉著幽藍光華。他鄭重地躬身行禮："多謝前輩賜寶。"
顧穎廣袖輕拂，語氣中帶著幾分釋然："此物與你有緣，不必多禮。"她轉身走向寒潭後方，衣袂飄飛間，寒潭水麵竟自動分出一條通道。
眾人跟隨其後，來到一處被古劍環繞的圓形空地。十二柄形態各異的長劍呈環形插在地麵，劍鋒所指的中心區域空無一物。
趙萱目光掃過四周，輕聲道："這裡..."
"靜候便是。"顧穎打斷她的疑問，殘魂忽然綻放出耀眼清光。隻見她素手輕揚，整座劍塚突然劇烈震顫，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起——"
隨著一聲清喝，一塊通體玄黑的石碑破土而出，碑身上縱橫交錯的劍痕宛若活物般遊走。每一道痕跡都散發著截然不同的劍意——或淩厲如霜，或厚重如山，或縹緲如雲。僅僅是注視這些劍痕，趙玄就感到雙目刺痛，仿佛有萬千利劍直指眉心。
"這是..."趙萱不禁後退半步，臉色發白。
顧穎的身影在石碑前漸漸凝實，聲音卻愈發空靈："此乃《萬劫劍碑》，記載著我多年來自無數對手手上收集的劍法。"
"若能參透其中一道劍痕，便足以令你們的劍道脫胎換骨。"
顧穎話音未落，石碑上的劍痕驟然綻放出璀璨光華。萬千劍意如星河傾瀉，化作實質般的壓力籠罩眾人。趙玄隻覺周身空氣都凝固成劍，每一寸肌膚都被淩厲的劍意刺痛。
"前輩，我們該如何參悟？"趙玄咬緊牙關，在劍意風暴中艱難說道。
"近前，靜坐，以心觀劍。"顧穎的身影在劍光中若隱若現，"記住，不是你們選擇劍法，而是劍法選擇你們。"
趙玄頂著滔天劍意，一步步挪向石碑。每邁出一步，都仿佛在刀山上行走。他的衣袖已被無形劍氣割裂，不過仍然堅持著。當他終於盤坐在石碑前時，磅礴的劍意瞬間將他的意識拉入一個玄妙境界。
趙玄的識海中，萬千劍影如流星劃過。有的如大江奔湧，有的似細雨綿綿，更有劍意化作龍騰鳳舞。就在他心神沉浸其中之際，一道變幻莫測的劍意突然與他產生共鳴。
"這是......"
刹那間，《萬化劍典》的奧義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海量的信息幾乎占滿了他的精神，但體內智識賦予的"超級悟性"發力，將這些玄妙劍理迅速解析消化。他看見無數劍招在意識中演化，時而如清風拂柳，時而似驚濤拍岸，每一式都蘊含著無窮變數。
外界，顧穎的殘魂微微顫動。當她感知到趙玄領悟的劍法時，眼中浮現追憶之色："竟是《萬化劍典》......"
她想起當年那個雨夜，那位以變化著稱的劍客持劍而來。二人交手無數招，對方劍勢時而剛猛如雷，時而綿柔似水，變化之莫測，令其防不勝防，逼得她不得不使出全力。最終雖勝，卻也對這套劍法印象深刻。
"小子。"顧穎的傳音在趙玄心神響起，"此劍法重意不重形，正合你博采眾長的道路。"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欣慰，"那倒是獲得了一本適合你的劍法。"
趙玄向走諸武精通的路，她看得出來，而也是因此，這種主打變化的劍法對比起其他劍法，倒是更適合他。
此時石碑上的某道劍痕突然亮起，化作流光沒入趙玄眉心。顧穎知道，這是劍碑認可了傳承者的證明。
趙玄眉心處驟然綻放出一道湛藍光芒，刹那間天旋地轉。待他回過神來，已置身於一片浩瀚無垠的古海之上。海麵平靜如鏡，倒映著漫天星辰，卻透著一股亙古不變的寂寥。
"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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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細想，前方海麵突然翻湧而起。萬千水珠淩空凝聚，化作一道朦朧身影。那人手持一柄完全由流水鑄就的長劍，劍鋒過處，竟在虛空中留下道道凝而不散的水痕。
"看好了。"
隨著顧穎縹緲的提示，那道水影驟然動了起來。起初隻是簡單的起手式，但很快劍勢便如行雲流水般展開。每一劍都蘊含著無窮變化，時而如春風化雨，時而似驚濤拍岸。最奇妙的是，這些劍招明明與《萬化劍典》記載的一般無二，施展出來卻更顯靈動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