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穎的殘魂微微震顫，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她望著場中漸入佳境的趙玄，不禁輕聲呢喃："此子悟性，當真驚人..."
此刻的劍意空間內，原本洶湧的海麵竟如鏡麵般平靜。趙玄雙目微闔，手中長劍的軌跡卻愈發返璞歸真——看似隨意的一記上挑，實則蘊含著開山裂石之力；而那記勢大力沉的下劈，卻在落劍瞬間化作春風拂柳般的輕柔。終於，在某個瞬間，他手中長劍輕輕一顫——
"嗤！"
一道樸實無華的劍光閃過，那水流劍客的身形驟然凝固，隨即化作漫天水珠灑落海麵。
趙玄微微睜開雙眸，瞳孔中似乎有一道劍芒掠過，周身彌漫著玄妙卻又鋒銳的氣息。
顧穎的殘魂輕輕搖曳，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可惜......終究未能悟出專屬意境。"她望著趙玄手中那柄仍在嗡鳴的長劍，自言自語道："對追求諸武精通之人而言，意境如同鏡中花、水中月..."
確實，尋常專精一道之人，或可凝練劍意、刀意。但像趙玄這般追求萬法皆精者，其意境需隨器而變——執劍時為劍意，握刀時化刀意，因此這種人的意境，更難領悟出來。
擊敗麵前這道由水流凝聚的虛影之後，趙玄隻覺得意識被什麼東西撕扯，隨後隻覺精神一震，眼前萬千劍影如潮水般退去。待他重新聚焦視線時，已然回到了劍塚之中。身下的青石傳來冰涼的觸感，四周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
他活動了下略顯僵硬的脖頸，發現沈月雅和趙萱仍沉浸在感悟中。沈月雅眉心的九尾紋若隱若現，周身流轉著夢幻般的霞光；趙萱則被一層水霧籠罩，隱約可見無數細小的水劍在她身周遊走。
"醒了？"
清越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趙玄抬頭望去，隻見顧穎正斜坐在劍碑頂端，月白色的裙裾隨風輕揚，露出一截如玉般的小腿。她指尖把玩著一縷青絲，笑吟吟地望過來："滋味如何？"
趙玄起身舒展筋骨，體內靈力流轉間竟帶起細微的劍鳴："像是做了場大夢..."他忽然環顧四周，"鏡流呢？"
"在劍塚深處散心。"顧穎指向遠處霧靄籠罩的區域，"她需要...獨處。"語氣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原來如此。"趙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目光重新落在仍在入定的二人身上。沈月雅周身縈繞著淡淡的粉色光暈，九條狐尾無意識地輕輕擺動；趙萱則被一層水藍色霧氣籠罩，眉心的水紋印記若隱若現。
"她們要多久才能醒來？"
顧穎輕盈地飄到一塊凸起的石碑上，裙擺如花瓣般散開："看起悟性吧，不過......"她指尖輕點下巴，"總不會超過月餘。"
"一個月？"趙玄不禁挑眉，"這麼久？"
"久？"顧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個白玉酒杯，"不出一個月能獲得一本頂級劍法，這還算久。"趙玄有點啞然，也是啊。
顧穎晃了晃空酒杯，看向趙玄詢問道，"小家夥，有酒嗎？"
趙玄聞言，從空間戒指之中掏出八卦葫蘆拋了過去："前輩請用，不過..."他笑著提醒，"這葫蘆裡的酒可不全是我一個人的。"
顧穎接過葫蘆，指尖剛觸到表麵就輕"咦"了一聲。她仔細端詳著葫蘆表麵流轉的八卦紋路，眼中閃過訝色："多重空間疊加...還設置了空間共享節點..."她抬頭看向趙玄，"煉製這葫蘆的，倒是個妙人。"
趙玄聞言並不意外。其實他早就察覺這葫蘆的異常——明明自己從未添酒，葫蘆中的酒液卻總會莫名恢複。如今看來，怕是有人通過空間秘法，在另一個葫蘆中不斷補充。
顧穎斟滿一杯琥珀色的酒液，馥鬱的酒香頓時在劍塚內彌漫開來。趙玄不自覺地喉頭滾動，卻見顧穎已經優雅地換了個白玉盞，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好酒！"顧穎淺酌一口，眸中泛起愉悅的漣漪。她指尖輕點杯沿，酒液竟在杯中凝結成小小的劍形冰晶。
趙玄正看得入神，突然，腦子裡蹦出一個想法，不過腦思考就問了出來："前輩現在是魂體狀態，這酒喝下去..."話未說完，就見顧穎手中酒杯一頓，一道劍氣擦著他耳邊掠過。
"小兔崽子，討打是不是？"顧穎眯起眼睛，杯中酒液突然沸騰起來。
趙玄連忙擺手告饒，目光卻不經意被不遠處的寒潭吸引。潭水泛著幽幽藍光，水麵凝結的冰晶組成玄妙的劍紋。
"前輩，那寒潭..."
顧穎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神色柔和了幾分："那是我坐化時溢散的劍意與寒氣所化。"她指尖輕彈，一枚冰晶落入潭中，激起層層漣漪，"用來煉丹煉器倒是極佳..."
話音未落，趙玄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問道："能用來淬體嗎？"
顧穎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寒流蝕骨，劍氣穿心..."她晃了晃酒杯，"你確定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