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晚餐過後眾人各自散去。林南溪獨自回到學院宿舍,站在窗前望著月色出神;趙萱則匆匆趕往醫院,手中還提著特意打包的點心,準備與臥病在床的母親分享。
趙玄的莊園內,蒸騰的水汽從浴室門縫中溢出。趙玄披著浴袍走出,發梢還滴著水珠。他深深吐納,將胸腔中積攢的濁氣儘數排出,頓覺神清氣爽——自從進入秘境以來,已經許久沒能如此暢快地沐浴了。
臥室裡,洛璃蜷縮在大床中央,九條雪白的尾巴自然地鋪展開來,像一朵盛開的曇花。她小巧的鼻翼隨著呼吸輕輕翕動,月光為她精致的側臉鍍上一層銀邊。趙玄不自覺地放輕腳步,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間落下一吻。
隨後他盤膝坐於窗前,開始日常修煉。體內靈力流轉間,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五階後期的瓶頸——看似距離巔峰隻有一步之遙,實則如同天塹。
尋常人若無資源供給,往往需要數月苦修才能突破。越是高階,每前進一分都如同逆水行舟。
然而對此趙玄早有預料,且不說道門之人心性向來沉穩,單是秘境之行收獲的諸多資源,就足以支撐他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修煉。
他隻需等到三天後陸毅承諾的丹藥到來,便可著手突破。
然而就在趙玄潛心修煉之際,魔都蒼穹之上的某處空間裂隙中,卻另有一番天地。
這裡雲霞繚繞,靈泉叮咚,奇花異草間有仙鶴翩躚。白玉亭台懸浮於雲海之上,儼然一處世外仙境。
三位身影正圍坐在琉璃石桌旁:
左側是須發皆白的老者林靖宇,手持青玉酒樽,輕呡杯中酒;
右側則是暗甲覆身的青年許淩雲,腰間佩刀之上黑暗氣息彌漫;
而居中那位白發如雪的女子沈雲汐,然而三人之中她的身形卻略顯虛幻,仿佛隨時會消散在風中。
沈雲汐麵前懸浮著一麵類似於玻璃的鏡子,鏡中清晰映出趙玄修煉的身影。
這個術法很簡單,隻是將趙玄所處空間的景象投影到自己麵前這片空間而已。
當然,沈雲汐是有利用幻境遮蓋的,因此許淩雲和林靖宇無法看清沈雲汐在看什麼。
"你的本體何時能至?"許淩雲暗甲鏗鏘,銳利的目光如劍般刺向沈雲汐。
沈雲汐虛幻的衣袖輕拂,麵前破碎的鏡子化作點點星光消散:"我於幽夢城至此不過一念之間。,你不必憂心。"
許淩雲冷哼一聲,佩劍在鞘中發出不滿的嗡鳴。就在氣氛凝滯之際,空間突然泛起漣漪——
"諸位,久候了。"
蒼老卻渾厚的聲音響起,一位拄著龍首拐杖的老者踏空而來。若是趙玄在此,定會認出這正是與他交談的那位垂暮老人。
林靖宇放下酒盞,笑問道:"軒轅老哥,這魔都可還入眼?"
"美不勝收啊......"軒轅天撫須長歎,龍首杖點在地麵上,身體瞬間出現在石桌麵前落座,"比幾百年前的模樣,當真天壤之彆。還遇見幾個有趣的小家夥.......都是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啊......"
"嗬嗬,軒轅老哥,時代洪流奔湧向前,這魔都曆經三百載春秋,自然煥然一新。"林靖宇輕撫銀須,語氣中透著掩不住的自豪。
軒轅天接過青玉茶盞,卻未急著飲用。他凝視著盞中沉浮的茶葉,渾濁的金眸中閃過一絲銳芒:"隻可惜......這錦繡繁華之下,暗潮洶湧,實在煞風景。"
"軒轅老哥何必憂心,"林靖宇笑著為他續茶,"來,嘗嘗這新采的......"
"我在城中......"軒轅天突然打斷,枯瘦的手指摩挲著盞沿,雙眼直直看向麵前的林靖宇和許淩雲,"遇見了墨湮。"
"哢嚓——"
林靖宇手中的茶壺突然裂開一道細紋,瓊漿玉液順著裂縫滴落,許淩雲猛地站起身,腰間佩刀自行出鞘三寸,寒光將天空中的雲霞都劈開一道裂痕。
唯有沈雲汐依舊垂眸靜坐,白發如雪垂落肩頭。她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仿佛對這場對話充耳不聞——雖然輩分比起這些人低了一些,可她對於林靖宇這一輩的事情還是有所了解的,隻不過對此她不大關心就是了。
“她為何出現?可有說什麼?”
林靖宇抬手止住許淩雲,星眸如電直視軒轅天。
軒轅天搖搖頭:“她什麼都沒說,可她的出現,卻又什麼都說了,不是嗎?”
林靖宇點點頭,長舒一口氣。許淩雲重重坐回玉凳,佩刀入鞘時發出清脆的錚鳴。三人心照不宣——墨湮的現身,已然昭示著魔都的劫難將至。
"陣法已布置妥當,"林靖宇說道,"並且我也通知了不少人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