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擊發兩次的彈殼
黃狗腿奇怪的看著淩葉羽，看得淩葉羽心頭發毛。
他上上下下的把淩葉羽打量了好幾遍，那眼神好似要把淩葉羽扒光了一般。
好一會，黃狗腿的嘴一咧，嘿嘿笑罵道：“你跟老子開玩笑噻！喊了老子20年狗腿哥，現在跟老子講不曉得我喊什麼名字！”
他以為淩葉羽在開玩笑。
“不……不是……狗腿哥，你真名！”
淩葉羽搖了搖頭，覺得他誤會了。
“真名你個媽賣批！”黃狗腿見他好像是認真的，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到了淩葉羽腦袋上：“莫跟老子講瘋話！”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曉得，我是從以後來的……20……”
轉念一想，黃狗腿還在用民國紀年，肯定不知道2024是什麼意思。
“我是20……20……哎呀，民國……90年後來的……”淩葉羽急了，他不知道怎麼和黃狗腿解釋，也顧不上仔細計算，隨口說道。
“嗬嗬嗬，民國90年……民國能活90年？！”
黃狗腿嘴角一瞥，冷笑一聲，確認淩葉羽是在跟他開玩笑。
“不是，不是，你聽我講……”淩葉羽越發著急了，急切的想解釋清楚。
可眼前一晃，接著一陣陣發白，好像有一層白布把眼睛裹了個嚴實，他什麼都看不見，耳朵也嗡嗡作響，淩葉羽一陣天暈地旋！
“莫講瘋話，記到老子講的話！”黃狗腿鼻子哼了哼，沒有再理會淩葉羽，幾步踏到了機槍麵前，伸手抓起那件臟得分辨不出顏色的衣服，包在了民24外，把它扛在肩膀上，小步跑到了戰壕的另一側。
這挺沒了三腳架的民24式機槍是陣地上唯一讓日軍忌憚的武器了，黃狗腿要好好保護好它。
陣地前的97坦克還在燃著火，火光照耀之處，好幾個日本鬼子橫七豎八躺在泥濘裡，已經涼透了。
“這一波他們沒料到泥巴沾腿，他們吃虧吃大了！”黃狗腿把機槍往戰壕上一擺，伸手去抓過靠在一邊的一柄鐵鏟：“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了，我怕半個小時都頂不過。”
“嗯！”
淩葉羽點了點頭，卻不敢再提“民國90年”後的事情。
陣地已經岌岌可危，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勝利的希望——雖然這希望微乎其微。
“雙橋村出來的幾個兄弟，就你是個哈兒！”
黃狗腿看到淩葉羽背著重則步槍傻站著，又低聲罵道，把鐵鏟往他手裡一塞：“快點挖！”
淩葉羽在戰壕上挖出了一個射擊槽——這個槽垂直戰壕往外延伸出去，恰好順著順著坡度，略微往下傾斜一些，民24粗大的儲水箱墊在斜坡上，正好俯瞰著陣地。
射擊槽的開口稍稍呈喇叭形，賦予了民24兩側各20°左右的射界，為了抵禦炮火，淩葉羽在射擊槽兩側努力堆疊泥土，堆出了一道快2米厚的泥牆。
這麼厚的泥牆已經可以輕易擋住機槍和擲彈筒，就算是70毫米的步兵炮，也能扛下幾發炮彈。
“你在哪裡學的這樣堆戰壕？”
黃狗腿驚異的看著他麵前著厚實的機槍陣地——若是在頭頂上再加一道擋板，連迫擊炮都不用怕了。
“我是在民……民團裡學的。”
淩葉羽本想說“在民國90年以後的未來”，可心頭一個激靈，趕緊改口了。
“嗬嗬嗬，老子帶你來當的兵，怎麼老子沒有學到。”
黃狗腿笑著，但卻沒有深究，他把民24機槍探進了射擊槽裡試了試，對這個掩體相當的滿意。
“淩葉羽！”
黃狗腿斜了一眼陣地上其他在加固戰壕的士兵們，又低聲告誡了淩葉羽：“等下我喊你跑，你莫要囉嗦！”
“要是……擒賊先擒王呢？”
淩葉羽一直在盯著陣地前，聽了黃狗腿的話，扭頭看著他又說。
“你講什麼瘋話！”黃狗腿嗤笑了一聲：“好容易擒王呢！”
“我看了一下。”淩葉羽又慢慢的開口了：“他們其實也隻是一個連級單位，在火炮的掩護下反複衝擊，他們的指揮官是那個大尉，要是把大尉打死的話，他們的指揮就會散下來……”
“嗯嗯嗯！”黃狗腿從口袋裡掏出最後一點煙草，擦燃火柴點燃，把煙噴了淩葉羽一臉：“嗨呀，跟那個死鬼連長扯了兩泡卵蛋，就曉得怎麼指揮打仗了！打那個大尉有個卵用，把他們的炮打掉才得！”
“煙！”
淩葉羽看到黃狗腿的煙，突然心頭一緊，趕緊提醒道。
“你要抽？”
黃狗腿把煙從嘴邊摘下來，遞給淩葉羽。
“轟”的一聲巨響，硝煙裹挾著一團臭泥撲頭蓋臉的從天上砸了下來。
日軍已經做好了再次攻擊的準備，92步兵炮看到陣地上亮起了一陣火光，想都沒想，朝這裡轟了一炮。
厚實的泥牆擋住了炮彈，但也被削掉了四分之一，黃狗腿脖子一縮手一抖，煙掉進了戰壕的泥水裡。
這時候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黃狗腿一把摁住了淩葉羽的腦袋，高呼一聲“防炮！防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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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葉羽的擒王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破產了。
區區幾個人已經無法守住太寬的陣地，劉萬成帶著3個兵繼續頂在右側的戰壕裡，勉強和黃狗腿的機槍形成一道薄弱的交叉火力。
這一次日軍並沒有繼續和泥濘的正麵陣地糾纏，一部分在正麵反複吸引火力，另外一部分則從穿插進入了空陣地，利用挖掘好的戰壕朝山頂的守軍推進。
最後的陣地已經三麵受敵，失敗已經是遲早的事情了。
“噠噠噠……噠噠噠……”
黃狗腿打光了彈帶上的最後一發子彈，民24機槍噴著濃厚的水蒸氣，停止了射擊。
“子彈，給我子彈……”
黃狗腿有些急，衝戰壕裡的其他人叫嚷著。
“哪裡還有哦……”
劉萬成也大聲叫嚷著。
利用戰壕不斷逼近的日軍，幾乎貼近到了投擲手榴彈的距離了。
他們隔著戰壕時不時探出腦袋和槍口，朝劉萬成他們猛轟一槍，然後趕緊縮回戰壕裡，拉動槍栓填上子彈，往前猛衝幾步，然後重複上麵的步驟。
而劉萬成幾個輾轉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已經被逼到距離黃狗腿十餘米的地方了。
這時候，他們唯一有威懾力的機槍又沒了子彈，這讓他們的處境更加艱難了。
剩餘的士兵們惶恐得湊到了一起，這若是砸進一枚擲彈筒，劉萬成他們幾個都得報銷！
“莫要擠在一堆！散開，散開！”
黃狗腿高呼著重新整隊，拋下了民24重機槍，抓起一杆中正式步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