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排長讓我來確認一下你有沒有受傷。”
淩葉羽搖了搖頭。
“哦，我沒事，我沒事。”
盛軒有些慌忙的搖頭，終於還是忍不住，抹了一把快要溢出的眼淚。
兩個戰士把付萬成裹進了被子裡，有用背包帶紮了起來。
盛軒就這樣愣愣的看著，直到屍體被戰士們抬走。
“你認識他？”
淩葉羽開口問到。
“剛認識幾分鐘。”
盛軒苦笑著說道：“他想讓我給他拍張照片，說要回去相親用，然後就……”
“是呀……”
淩葉羽又感慨道：“上一秒人還好好的，下一秒就陰陽兩隔了。”
“連敵人在哪裡都沒看到，就這樣死了，真是憋屈。”
盛軒有些憤憤，心裡為死去的戰士們鳴不平。
他感覺有一股邪火憋在胸口，他不吐不快，卻不知道如何傾吐出來。
抬眼看了看周圍，千瘡百孔的衛生站已經不能用了，能離開的人都已經帶走了，離開不了的也已經掩埋，就連地上的血跡，都用工兵鏟鏟起的沙土覆蓋。
除了那滿地的彈坑和尚未消散的硝煙氣味，完全看不出剛才這裡遭遇過一場煉獄般的炮擊。
“煙，我想抽根煙！”
盛軒狠狠的說到，看著淩葉羽。
猶豫了一會，淩葉羽從口袋裡掏出那半包蒙山煙。
“呼……”
一口濃重的煙霧嗆進了肺裡，盛軒劇烈的咳嗽起來。
淩葉羽用手猛拍著他的後背，這才把他的咳嗽緩解下來。
“用這個會不會好一些？”
盛軒指了指淩葉羽手上的吸煙器。
“呃……我不知道……”
淩葉羽搖了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彆人使用這個吸煙器會怎麼樣，為了保險起見，他決定收起來。
但盛軒卻一把搶了過去，把煙塞進了吸煙器裡。
“喂，彆……”
淩葉羽想要製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淩葉羽驚訝的目光中，盛軒對著吸煙器猛嘬了一口。
“咳咳咳……”
他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淩葉羽趕緊又猛拍他的後背，好不容易再次讓他順過氣來。
“不會抽就慢點。”
淩葉羽拿回了吸煙器，心裡鬆下了一口氣。
“我剛才好像看到了一些幻覺……”
盛軒喘著粗氣說道。
“你看到什麼了？”淩葉羽問。
這個吸煙器能把自己帶到戰場上，會不會也能把彆人帶到彆的地方？
現在盛軒還在這裡和自己在一起，吸煙器並沒有把他帶走，但盛軒看到什麼了，這讓他也很好奇。
“好多好多的高樓，還有很寬的馬路，馬路上好多車，可那些車子我一個都不認識，好像很先進的樣子……”
盛軒努力的回憶著剛才在劇烈的咳嗽中，眼前一閃而過的畫麵。
那個畫麵很虛幻，卻又異常真實，真實得讓盛軒甚至堅定的認為，那一定是在現實中存在的，他沒法解釋，也沒法觸碰。
但淩葉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拍了拍盛軒的肩膀說道：“盛乾事，你可能是太累了。”
“不，我真的看到了，好多車，有公共汽車，有轎車，還有說不上來的車……很繁華，很現代……”
盛軒肯定的說道。
“那……可能是你對未來想象的幻覺吧。”
淩葉羽想了想又說。
“不，一定是真的！”盛軒搖了搖頭，看著淩葉羽：“你不相信我嗎？”
這讓淩葉羽不知道如何作答。
其實淩葉羽知道，他看到的是未來的城市，那些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的寬闊馬路，是淩葉羽這個年代司空見慣，甚至見到麻木的東西。
但淩葉羽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他看到的是70年後強大的祖國的冰山一角。
“淩葉羽，盛乾事！”
就在淩葉羽絞儘腦汁想怎麼圓過這事的時候，劉耗子小跑著過來，衝他們招手。
“怎麼了？”
淩葉羽扭頭看向劉耗子。
“排長說收拾一下，這裡不能呆了。”
劉耗子一直也沒閒著，他微微喘著氣，衝淩葉羽點了點頭說。
“去哪？我們還沒找到合適的衛生站呢。”
淩葉羽有些擔心的問道：“還有那個炮兵觀察隊呢，他們還在後方活動……”
“排長說他已經上報了，上麵要求我們先轉移……”劉耗子又嚷嚷著：“國大姐說後方也不安全了，要衛生隊直接到前線去，到前線去搶救傷員。”
“啊？到前線去？這……還不算前線嗎？”
盛軒一愣，急急的問道。
一個剛剛被炮火覆蓋的地方還不算前線，那哪裡才是前線。
劉耗子沒有說話，手朝槍聲響起的方向一指：“那邊就是前線，一直走，走到能看到美國鬼子的地方，那就是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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