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章虹口柔道場下)
“知不知道上海有哪些人,是不該惹的?”
野皋翔看著唐政識趣的模樣,微微點頭又問道。
飛快地搖了搖頭,又猶豫著點了點頭,唐政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野皋一眼:“上海人都曉得……不該惹的......那當然是太君,還有極司菲爾路76號的大哥,還有青洪幫各家堂口的老大和小老大,還有........大太君,我一個拉車的,我誰也惹不起啊......”
野皋翔又嗬嗬笑了,似乎對唐政有了些許好感。
他的中國話說得非常好,若是換身裝束混在中國人中,足可以以假亂真了。
他看著擦汗的唐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害怕,又笑眯眯的繼續說:“上海灘藏龍臥虎,一個拉車的小癟三到了這裡,還能說出來這番話.......倒也算是見過些世麵了!”
“大太君過獎過獎.......我就是個拉車的,我隻會拉車.......”唐政依舊是一臉小心翼翼的摸樣。
“閒話少敘,你知道為什麼叫你來?”野皋翔收起了笑容,看著唐政說道。
“不曉得。”唐政搖了搖頭。
“小赤佬,你還敢裝聾作啞?”
幾個黑西裝一聽,頓時想要再野皋麵前呈呈威風,忍不住揚聲叫罵起來。
“沒有沒有,不敢不敢!”唐政趕忙擺手搖頭,連連否認。
野皋翔被打斷了,頗為不滿的看了幾人一眼,你幾人立刻偃旗息鼓,低頭默不作聲,像極了聽話的黑狗。
“小唐老大,我找你是想問問,你淩爺叔的事。”野皋翔又說道。
一聽這話,唐政心頭一緊,這特高課平日也就隻是聽說如何厲害,卻從未見過。
這少佐一開口,就叫出眾人的特彆的綽號來了,想必是提前做過功課了。
但此刻躲也不可能了,唐政笑嘻嘻的抬起頭,掩飾著內心的慌張,又開口問道:“你是要知道他什麼?”
“當然是什麼都要知道了,他是哪裡人?來上海乾什麼?和什麼人接觸,有什麼目的。”
野皋翔盯著唐政,慢悠悠的說到。
他覺得對付唐政並不難,混跡上海灘的小癟三八麵玲瓏,但他們也知道誰不能惹。
自己隻要威逼幾句,再稍稍給點好處,想必他和彆的小癟三一樣,統統說出來了。
“啊……這……”唐政卻張了張嘴,一臉迷惑的樣子,好像不知道從何說起。
“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了,有好處。”野皋翔又說道。
“嘶……你們當真不曉得?”唐政驚奇的回頭,又看了一眼幾個黑衣人:“你們天天守在門口,守了什麼?”
“小赤佬……”黑衣人沒想到,唐政竟敢在特高課麵前搶白自己。
這若是不辯白幾句,特高課就要認為76號的特務都是吃白飯的,以後可就不好混了。
“少佐,我們查過這人的底子,除了那張船票之外,沒有任何能證明淩葉羽身份的東西……”一個特務急忙辯解道。
“對了……我收到個消息說,這姓淩的和萬先生是老鄉,所以萬先生對他多有照顧……”另一個特務也急忙說道。
“他一來就去了大世界,和萬先生搭上了線,又去了租界裡,他躲在租界,我們好多事不方便開展……”第三個特務也辯解道。
“說點我不知道的!”
野皋翔看了幾個特務一眼,卻立刻對他們失去了興趣,又盯著唐政說道。
“啊喲,76號都不曉得的事,我一個小癟三何德何能曉得?”唐政攤了攤手。
“哈……他一到上海就是你接的人,你不知道?看來,你是想去76號,或者我們特高課住幾天對吧?”野皋翔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唐政,又說道。
“彆彆彆……”唐政慌忙擺手,嚇得臉色都發白了。
“是這樣的……”他想了想,又開口說道:“上海的小癟三,分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十個門道,每個門道各有絕活,我呢,是混拐字道的……”
“嗬,小癟三還有這個說法?”野皋翔眼皮子挑了挑,對此聞所未聞,但對唐政這話提起了不少興趣來了:“我到想聽聽你有什麼絕活。”
“拐和坑蒙騙偷不同,那四樣是一錘子買賣,得手和苦主這輩子最好不見,我們拐字道,講究取得苦主信任,細水長流……”唐政飛快地說道:“大上海求生不易,大家都曉得,若是有個金主,每日都願給錢,那小日子豈不是好到天上去……”
“所以我們嘴甜腿勤,就專門拐這些來到大上海,人生地不熟但口袋富餘的人,哪怕是包我黃包車做個長租,也好過風裡來雨裡去跑散客自在,若是伺候的好,平日再賺點打賞,小日子已經不知多好了,等哪日摸透了苦主的財路,再找人合夥一鍋端了,賺夠下半輩子的錢,跑去外地快活,豈不美哉?”
唐政看著野皋翔,小心翼翼的說到:“什麼淩爺叔,王爺叔,都是叫個好聽,我們可不關心他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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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頭次聽說上海灘還有如此求生之道,果然大受震撼!”野皋翔嗬嗬笑了,竟然拍掌叫好起來。
“少佐,這小癟三在避重就輕。”山下五十六低聲用日本話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