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弟子一掌扇在了叫嚷的唐政嘴上,把他的聒噪硬生生給扇了回去。
這一巴掌,把唐政的黃氈帽也扇掉在了地上。
淩葉羽牙關緊要,不由的攥了攥拳頭。
可胸前口袋裡的那個沉寂許久的吸煙器,此刻突然微微灼熱起來。
那熱量集中在心臟之上,灼得讓淩葉羽有些心焦。
一股怒火在心肺中翻騰,一路直衝腦門,淩葉羽的眼睛開始冒火,但就在怒火即將衝破腦門,一絲理智告訴他,此刻需要冷靜下來。
“呼……”淩葉羽又一咬牙,硬生生咽下這口氣,又鬆開了拳頭。
他走過去,在地板上撿起了唐政掉落的黃氈帽,輕輕的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他隻是個孩子,何必呢?”
“淩先生,我用大日本帝國軍人的驕傲與榮耀跟你保證,隻要你老老實實說出來,我保證小唐老大不會掉半根毫毛。”
“嗬嗬……未請教!”淩葉羽拍了拍黃氈帽上的灰塵,斜了一眼野皋翔。
“噢,斯米馬賽,忘了自我介紹……敝人大日本帝國華東方麵軍特高課,野皋翔少佐。”他笑著,朝淩葉羽點了點頭。
“噢,野狗少佐……”淩葉羽故意帶著口音,又舉起手拱了拱。
野皋翔卻沒聽出淩葉羽的口音,輕輕一揮手,劍鴻太郎和山下五十六立刻“哈依”一聲,退到了一邊,讓出了路來。
野皋翔的大皮靴“篤篤篤”的在木地板上跺著步子,朝淩葉羽慢慢走了過來。
他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淩葉羽,也沒有說話。
淩葉羽攥著黃氈帽的拳頭越握越緊,但眼睛卻平靜的看著他越靠越近,也不做聲。
“唔……手掌寬厚,拳頭帶繭,指節粗大,的確是練武的手。”
野皋翔在淩葉羽麵前站定,低頭掃了一眼淩葉羽胸前攥著黃氈帽的手,輕笑一聲。
淩葉羽沒有做聲,眼睛繼續定定看著他,隻是嘴角微微一抬,露出一絲冷笑。
一伸手,野皋翔去捏淩葉羽的胳膊。
幾乎是下意識的一避,但淩葉羽立刻意識到,他是在試探自己,又硬生生的停止了躲避的動作。
“嗬嗬,反應迅捷,肌肉有力,果然是習武奇才……”
野皋翔捏了捏淩葉羽大臂,又笑道。
“少佐,你有事就說,不需要繞彎子的。”
淩葉羽眉頭皺了皺,看著他又說道。
“急什麼……”
野皋翔笑著,又輕輕踱到了淩葉羽身後,一伸手,摁住了淩葉羽的肩膀。
他還是在試探淩葉羽的反應,幾乎是本能的,淩葉羽的肩頭微微一沉,再輕輕一繞,就脫開了他的按壓。
“雖說外表看似不夠粗壯,可實則虎背熊腰,肩寬體闊!總教頭,你輸給他,不丟人!”野皋翔哈哈笑著,扭頭對劍鴻太郎說道。
“哈依!少佐教訓得對!”
明知道野皋翔是借用試探淩葉羽的機會,又在諷刺自己輸拳,可劍鴻太郎卻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又深深一鞠躬,趕緊先認錯。
“淩先生,你這麼好的拳腳功夫,師承何人,學了多久……”
野皋翔笑眯眯的又跺到了淩葉羽麵前,盯著淩葉羽的眼神問。
他比淩葉羽矮了半個頭,要看清淩葉羽的眼睛,他隻能微微仰頭。
但這並不影響他極具侵略性的眼神死死盯著淩葉羽,想要從裡麵找出任何意思撒謊的端倪。
“學得雜,三教九流都學,師父劉好之,跟隨他習過一陣,小門小派不出名。”
“哈,我聽說你是萬先生的同鄉……”野皋翔沒看出淩葉羽眼神裡有什麼破綻,輕笑一聲又問到。
“家父和萬先生有些淵源。”淩葉羽點了點頭。
“那就奇怪了……既然習的是北方的拳種,萬先生老家卻是南方沙市……”
雖然淩葉羽的眼神淡然,不顯山露水,但野皋翔還是在言語中找到了破綻——一個北方拳師,是怎麼跑到南方教淩葉羽拳腳的?
“這要問你們了。”淩葉羽微微一笑:“如今中華大地上,遍地狼煙起,餓殍填溝壑。為了能吃上飯,能活命,我師父背井離鄉,這難道不可以嗎?”
“嗬嗬,聽你說話的用詞.......倒是讀過幾天書的?!”
“練拳不練功,到老一場空。練功不識法,難分功真假。當年為了能看懂拳法功譜圖,師傅請過老秀才,拿的老書給開的蒙。”
“老書?四書五經?”野皋翔似乎對中國文化也有些了解,開口問道。
“《徐霞客遊記》。隻可惜.....好多地方,現在都給打爛了,去了也見不到書裡寫的那些奇景樣貌了。”
淩葉羽冷眼看著他,慢吞吞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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