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四章暴露
“偵察和狙擊一樣，都要隱蔽好。”
淩葉羽沒有直接回答瓦西裡的抱怨。
他先解下了身後的小背包，從裡麵掏出了一塊薄木板，上麵夾著一張報紙。
這是淩葉羽臨時製作的“地圖板”，他要在這張報紙上畫出醫院和附近的德軍防禦圖。
照理說，偵察兵應該配備專業的地圖板和偵察器材，可此時斯大林格勒裡什麼都缺，隻能臨時自己想辦法了。
用手指在報紙上丈量了一下，借著報紙上對齊的字行字列，淩葉羽先在上麵劃出了一個20x20厘米的方框。
再用指節作為尺子，每5厘米再做一個標記，把這個方框分化成若乾個5x5厘米的小格子，橫格用字母，豎格用數字標記好，再在右下角，用鉛筆寫上了1的自定義比例尺。
這裡每一個小格的5厘米，就表示現實地域的50米，做好方格和比例尺，淩葉羽隻要在上麵一一把偵察的內容補充上去。
瓦西裡瞪著臉上唯一白色的眼珠子，看著淩葉羽有條不紊的在報紙上寫寫畫畫——醫院大樓正好位於地圖的正中靠北一些的位置，前麵有一個60米左右寬度的小廣場，廣場前的道路從東往西穿過，正好可以直通到醫院大樓正門前。
防守的士兵大多數應該在樓裡，在東邊還沒法看見樓上的防禦陣地是如何布置的。
在靠近大樓大門附近的西側一些的位置上，德國鬼子在那裡用沙包堆起了一個臨時陣地，看起來應該是一門小口徑火炮的陣地，但因為沙包和黑夜的遮擋，淩葉羽看不到裡麵擺著什麼。
德國鬼子奪下陣地之後，隻是把原來的戰壕和鐵絲網整理了一下，並沒有重新挖掘戰壕，加固鐵絲網。
他們把被炸斷的鐵絲網重新拚了拚，在空地前拉了一道，在靠近醫院大門前的位置又拉了一道，空地中依然是兩條戰壕，戰壕裡布置了不到一個班的兵力。
“有個夜視儀就好了……”
淩葉羽又小聲的嘀咕著。
他連望遠鏡都沒有，隻能把眼睛湊到莫辛納甘狙擊步槍上的pe瞄準鏡前，借著城裡的燃燒的火光，和雲層裡透下的微弱星光，費力的分辨著300米外的景物。
pe瞄準鏡是白光瞄準鏡，隻有四倍放大，一點夜視功能都沒有，若是對麵隱藏在陰影或者黑暗中，淩葉羽就什麼都看不見。
瓦西裡也學著淩葉羽的模樣，舉起莫辛納甘，眼睛透過瞄準鏡往醫院那頭看過去。
他按照淩葉羽教的，先順時針，慢慢的用瞄準鏡掃過需要偵察的區域，把看到的景象，默默的記在了腦子裡。
再然後，逆時針再掃回一遍，補充遺漏的項目。
黑夜中，僅僅憑些許火光其實能看到的東西並不多。
從東邊進行了第一輪初步偵察，他們隻摸清了大樓正麵空地上大致的兵力部署情況，和大樓門附近一個疑似火炮陣地。
可現在他們一挺機槍都沒找到，德軍把大多數防禦力量都放在了大樓裡，如果摸不清楚，攻擊的時候就會吃大虧。
“我們靠近些，換個位置再偵察一遍。”淩葉羽把臨時地圖板收回包裡，回頭對瓦西裡說道。
“不妙……我總覺得有些不妙……”
瓦西裡低聲嘀咕著，但他也說不清到底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斜著從東邊往南邊繼續向醫院靠過去，兩人又轉移到了醫院的東南邊，距離醫院大約200米左右。
這裡已經是德軍的警戒範圍了，淩葉羽豎起手指摁在唇邊，提醒阿西裡一切都得小心翼翼。
瓦西裡緊張的咽了口口水，伸手拉了一下淩葉羽的衣袖：“我們不能再過去了。”
“為什麼？”
淩葉羽停了下來，回過頭好奇的問道。
一路上，瓦西裡已經抱怨過好幾次不對勁，但淩葉羽認為這是一個第一次執行抵近偵察任務的新兵，因為緊張而導致的不自信。
現在瓦西裡再一次拉住了淩葉羽，眼睛裡透露出的不是驚恐，而是確定。
或許第六感真的告訴了他一些什麼。
這裡已經距離德軍陣地很近了，任何失誤都可能讓他們回不去。
“我再高加索放羊的時候，如果有狼靠近，我就會頭皮發麻。”瓦西裡低聲說著。
他隔著帽子，撓了幾下腦袋，又說道：“每一次都這樣，從未錯過。”
雖然這有些玄幻，但這種感知危險靠近的第六感，並不是每個人都有。
但淩葉羽不能拿著半吊子的偵察信息回去向葉夫根尼複命。
他隻好安慰瓦西裡：“親愛的瓦西裡，我知道你很擔憂，可隻要我們小心一些，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我總覺得要出事了……”
瓦西裡搖了搖頭，依然堅決地說道。
“你在下麵幫我警戒，再給我20分鐘，偵察完了我們就走。”
淩葉羽咬咬牙，他已經摸到了一個及好的偵察位置，現在放棄太可惜了。
“好吧！”瓦西裡遲疑了一下，看著淩葉羽終於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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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偽裝很好，隻要不亂動，一定不會被發現的。”淩葉羽又安慰了他一句，輕輕把他摁到了廢墟邊的斷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