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葉羽從坦克裡爬出來的時候,手上端起了那把波波沙。
他知道撞擊不太可能把4號的車組全滅,整打算衝上去用波波沙掃射。
可他看到妮娜趴在4號炮塔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緊張得大叫了起來。
妮娜渾身虛脫,趴在艙蓋上一動不動,艙蓋的縫隙裡,一縷縷爆炸的硝煙從裡麵鑽了出來,聽到淩葉羽的叫喊,她費力的扭過頭,卻爬不起來,連說話的力氣都好像沒有了,隻好伸出了大拇指晃了晃,告訴淩葉羽自己沒事。
看到4號艙蓋裡冒出的硝煙,裡麵也沒了動靜,淩葉羽還不放心,又掀開艙蓋朝裡麵掃了幾梭子,這時候妮娜才緩過神來,一鬆手,手上的頭盔滾落到了坦克下麵,頭發也散落在了風裡。
冷風終於讓沸騰的腦袋冷了下來,妮娜這會才感覺到了一絲後怕。
“妮娜……你這麼勇猛,你父親知道嗎?”
淩葉羽看著妮娜,苦笑著搖了搖頭問。
“嘿,他會為我驕傲的。”
妮娜嘴角泛起一絲笑容,似乎在慶祝自己大難不死,他仰起頭看著淩葉羽,揮舞著拳頭叫嚷到。
“我覺得,他更想要個溫柔可人的女兒吧。”
淩葉羽搖了搖頭。
“你不是他,你怎麼知道?”妮娜卻歪著頭好奇的問:“我可比你更熟悉他!”
“好吧,總之,我們擊毀了這台坦克,先去看看安德波耶夫吧。”
淩葉羽提醒她,事情還沒完,慶祝還有些太早了。
淩葉羽再次鑽進狹小的bt7炮塔裡,安德波耶夫已經撞擊的震動中蘇醒了過來。
看到淩葉羽,他嘟噥著搖晃著腦袋嚷道:“蘇卡,為什麼又是我倒黴!”
“你傷哪裡了?”
為了防止二次傷害,淩葉羽並沒有立刻上手拉他,而是先開口問道。
“不知道,好像全身都被炸散了!”
安德波耶夫嘟噥著,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卻沒摸到血。
“彆動,我拉你出去!”
淩葉羽說著,伸手扯住了他的衣領。
把這麼一個大個子拖出坦克,費了淩葉羽和妮娜好大一番功夫。
他身上好像沒看到什麼明顯的傷痕,但腳卻不聽使喚,失去了知覺。
“水壺,我的水壺……”
安德波耶夫的意識還很清醒,他看著跌落在地板上的水壺,伸手去勾住了水壺的帶子。
“彆管他了!”淩葉羽幾乎用儘了吃奶的力氣,把這個大個子往艙蓋提。
“嘿,相信我……伏特加絕對值得……”
安德波耶夫又嘟噥著,抬起頭給了淩葉羽一個笑臉。
好不容易把他弄出了坦克,淩葉羽架著他的腋下,把他拖到了一邊伊索塌了大半的平房裡,讓他躺了下來。
可檢查了一通,除了一些磕碰之外,他身上竟然沒有外傷,也沒看到出血。
那沒從背後襲來的75毫米炮彈,擊穿了炮塔的時候,安德波耶夫正彎腰去拿炮彈。
那枚炮彈幾乎擦著安德波耶夫背後掠過,衝擊波把他震倒了。
但奇跡的是,爆炸飛濺的碎屑和彈片,在狹小的炮塔裡亂飛,竟然都繞過了他,他身上毫發無損。
“我可能快要死了……”安德波耶夫臉色很難看,他用力往後靠了靠,蹭到了牆邊,靠坐在一堆廢磚上,突然開口說。
“不會的,你沒有受傷。”
妮娜有些不明白,她搖了搖頭。
“唔……我其實知道我會死在斯大林格勒……隻是不應該是今天。”
安德波耶夫遺憾的說著:“若是我知道我的女兒怎麼樣,再去死就好了。”
“嘿,安德波耶夫!”
妮娜看著他,微微的搖了搖頭,開口說道:“彆說喪氣話,你知道葉夫根尼政委對你的命令嗎?”
“哈,肯定是說,我若是逃走了就槍斃我!”
安德波耶夫笑道:“我就知道,那個小老頭兒不安好心!”
“不,是正是向上級提出,讓你恢複正常身份的建議。”
妮娜微微的搖了搖頭,糾正了他,又說道:“我已經把他交給了師長,安德波耶夫同誌,你很快就不是古拉格的罪犯,而是一個正常人了。”
“那麼……戰爭結束了,我是不是可以去見我的女兒了?”
安德波耶夫驚詫的盯著妮娜,並不認為葉夫根尼會如此好心。。
“是的,所以我勸你好好的活下去。”妮娜點了點頭:“以免您的女兒失去了父親,安德波耶夫同誌。”
安德波耶夫還是沒敢相信,他盯著妮娜又看了很久,終於確認了妮娜不是在開玩笑。
“若是這樣,真的值得喝一杯慶祝!”他炫耀的晃了晃手裡的水壺,擰開了蓋子。
這時候他的身上似乎不疼了,他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
但半靠著讓他有些不舒服,他又往牆上蹭了蹭,坐直了一些。
“為葉夫根尼政委乾杯!”
他快活的舉起了水壺,小小的廢墟裡彌漫起了伏特加那辛辣的香氣。
“砰!”
一聲沉悶的槍聲在廢墟裡響起,安德波耶夫粗壯的身子晃了晃,額頭上鑽出了一個小孔,兩縷鮮血的著他的額頭,緩緩流到了臉上,又順著下巴滴在他臟兮兮的軍裝上。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著,手還僵硬的舉著水壺,身子卻貼著牆邊往地麵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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