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親愛的妹妹,你看這張床你還滿意嗎?”
彼得站在桶車邊,笑嘻嘻的看著妮娜蒼白的臉色說道。
在斯大林格勒到處坑窪的道路上,桶車就和拖拉機一樣顛簸。
彼得用找到的毛毯、帆布和被褥,在後座上墊了厚厚一層,這樣會讓妮娜躺得舒服一些。
“嗬,你真是細心。”
妮娜被小心翼翼的放進了彼得墊好的柔軟的“床”上,她伸出冰涼的手指,輕輕的撫摸著彼得的臉龐,露出了一絲笑容。
“誰讓你是我親愛的妹妹呢?”
彼得還在笑著,一臉的燦爛。
“答應我,不要死……照顧好我們的父親。”
妮娜的眼角劃過了一滴淚水,哽咽的說道。
“放心吧,親愛的妹妹。”
彼得笑眯眯的安慰妮娜,不想給她任何壓力。
安頓好了妮娜,彼得伸手朝淩葉羽招了招:“中國同誌,我有話對你說。”
兩人走到一邊,彼得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你實話告訴我,你能把她送出斯大林格勒嗎?”
他認真的看著淩葉羽問道。
“能!”
淩葉羽堅定的點了點頭。
“為了不被誤擊,我把車上的鐵十字給擦掉了。”
彼得又不放心的說到。
這下淩葉羽才發現,車門邊上的那個納粹鐵十字,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抹掉了。
為了防止裸露的金屬變成顯眼的靶子,彼得又用泥土抹在上麵,掩蓋了原來的顏色。
彼得是個細心的小夥子,他遞給了淩葉羽一個武裝帶,上麵還有兩個彈鼓和四枚手榴彈。
“這些東西可能你會用得著。”
他擔憂的看了一眼桶車後座的妮娜,又輕聲說道:“雖然我知道帶著傷員還要戰鬥很難,但請您務必要保護好她——她是我們家族……最後的希望了。”
“我一定會的。”
淩葉羽再次堅定的點頭保證道。
“唔,還有這個,關鍵時刻應該能保命!”
彼得又從懷裡扯出一麵破損的紅旗:“我在廢墟裡撿到的,如果看到我們的陣地,有紅旗他們應該不會朝你開槍。”
“你可真細心。”
淩葉羽接過紅旗,衝他點點頭笑道。
“我是學油畫的……每一個細節都很重要,所以我才能成為偵察兵啊。”
他調皮的朝淩葉羽紮眼,可這份快活很快就消失了。
廢墟那邊又傳來了德國鬼子的大呼小叫,他們想趁著天剛亮再次發動攻擊。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葉夫根尼卻搶在他們前麵發起了攻擊。
當聽到一陣陣烏拉聲響起,那個德國營長頭皮發麻——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蘇聯人怎麼都打不死!
橫飛的子彈,瘋狂的炮擊。飛機的轟炸,汽油彈的灼燒.......
即使是蟑螂,也該在這樣的攻擊強度下變為飛灰。
可這幫蘇聯人就是不死.......
端著衝鋒槍或步槍,揮舞著工兵鍬和刺刀,甚至拿著破損的家具腿,從嘶啞的喉嚨裡擠出呐喊,在被擊倒之前,這些蘇聯人幾乎無休止的發起衝鋒。哪怕隻有兩三個人,他們也會麵對裝甲車和坦克發起衝鋒.......
一如地獄中永遠不知疲倦的戰魂!
誰都不想和猶如魔鬼一樣的戰士作戰!
在烏拉聲的掩護中,淩葉羽幾乎把油門轟到了底,冒著德國人的槍林彈雨,再次衝破了德軍的陣地。
“營長,蘇聯人又退回去了!”
一個傳令兵跑過來向營長彙報說。
疲憊不堪的營長隻是點了點頭,話都不想說了。
他的以為葉夫根尼想突圍,他巴不得這些蘇聯人趕緊離開,可他又一次失望了!
“還有一輛車突圍開走了,好像隻有一兩個人。”
傳令兵又報告道:“連長問需要處理嗎?”
“嗬嗬,彆管他,彆管他了。”
營長苦笑了一聲,這時候哪還有空去管什麼突圍的人,他得想辦法把把葉夫根尼趕走或殺光。
“今天能給我一台坦克,或者彆的什麼東西嗎?”
他扭過頭,看著拿著話筒聯係上級的通訊員問道。
“不知道……但可能會有一兩架斯圖卡可以調動吧。”
通訊員的嗓子早就嘶啞了。
這兩天為了尋求重武器增援,他說儘了一輩子要說的話。
“嗬……斯圖卡,太好了,如果有的話。”
營長卻苦笑著,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那半座距離不遠,卻一直沒有走到的醫院大樓上。
樓頂上,那麵紅色的旗幟迎著晨曦的風,在獵獵飄揚著,那麼醒目,那麼刺眼,卻讓納粹咬牙切齒!
德國人希望徹底結束戰鬥,全部占領斯大林格勒的夢想又落空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頑強抵抗,被壓縮在伏爾加河邊的蘇聯紅軍誓死奮戰,他們沒有被趕進河裡。
相反,已經是強弩之末的德軍再也無力往前推進半步!
在渡口前的陣地中,德國鬼子又丟下了無數坦克和人員的屍體,他們隻能看著近在咫尺的伏爾加河哀歎,他們永遠也走不到岸邊,用清涼的河水洗洗腳了。
斯大林格勒的逆轉就在今天,隻不過萬萬千千正在奮戰的戰士們並不知道而已。
穿過了德軍陣地,淩葉羽駕駛著桶車,向著東方的晨曦,向著伏爾加河岸邊疾駛而去。
在那邊,迎接他們的會是希望……還有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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