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在煙鍋裡放好了土煙，背後有人輕聲問道。
一聽這話，張二麻嘴角微微一咧，笑了，回過頭，隻見一個身穿灰布衣服，頭戴鬥笠，遮著臉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後。
雖然這人喬裝了一番，但張二麻還是一眼認出來他是淩葉羽。
“你膽子不小啊，淩先生。”
張二麻笑道：“知道你腦袋現在值多少錢不？”
“1000塊！”
淩葉羽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他抬起頭，這下張二麻看到他用鍋灰胡亂抹了抹臉上，遮住了白皙的皮膚。
加上大鬥笠一擋，這白皙的臉倒是遮住了，引不了彆人的注意。
這麼看來，淩葉羽還是懂一些偽裝術的。
這讓張二麻心頭又對他多了一些好感，他點燃了煙先遞給了淩葉羽，又開口道：“知道你還敢進城？”
“這武安城，看似固若金湯，實則四處漏洞……”
淩葉羽接過煙杆，抽了一口，笑嘻嘻的說到：“我從城西那邊翻進來的。”
“唔，城西那邊的城牆年久失修，有些地方快要塌了……”
張二麻點了點頭，從淩葉羽手裡拿過煙杆，又問道：“這次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城裡的鬼子和偽軍駐防情況如何？”
淩葉羽還是先關心軍事的部署情況。
“沒有太大變化，多了一些鬼子在城內巡邏，偽軍還是經常出城。”
張二麻吸了口煙，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武舉人那邊有什麼消息？”
淩葉羽又問。
“到處勸人開鋪做買賣，沒人搭理……”
張二麻冷笑一聲：“愁的頭發大把的掉，睡都睡不好。”
“鬼子怎麼說？”
淩葉羽又問道。
“鬼子要是說什麼，倒也不愁了……”
張二麻又笑了：“武舉人早請示晚彙報，那個神奈光屁股也不搭理他，準話也沒半句，所有他才愁啊。”
“那這個稅，鬼子不好收了。”
淩葉羽一聽笑了。
想要從商人口袋裡掏錢，跟殺了他們沒啥區彆。
商人們沒有槍，打不過鬼子，可也有自己的求生之道。
非暴力不合作雖然消極，但卻很有效。
逼急了，他們就對武舉人嚷：“實在沒錢了，皇軍要是看得上小店裡的這些東西，就讓他們來搬就是……”
這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貨你自己來搬的態度，搞得武舉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神奈光夫心思卻不在這裡，真讓他去搬貨，他卻又不去了。
這樣搞得武舉人心情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神奈光夫葫蘆裡到底想賣什麼藥。
聽張二麻介紹了城內的情況，淩葉羽心頭大致有譜了。
“偽軍在城外禍禍了不少村子……”
淩葉羽又說：“我想在城裡搞點事。”
“調虎離山？”
張二麻問道。
“嗯，再禍禍下去，城外就沒活路了，我要把他們的兵調回來……”
淩葉羽點了點頭。
“我能怎麼幫你？”
張二麻開口問道，卻巧妙的避開了詢問淩葉羽的計劃。
“北城門的偽軍你熟悉嗎？”
淩葉羽問。
“偽軍和鬼子都認得武舉人，我給他趕車當人都認識。”
張二麻笑道：“稱兄道弟談不上，幾分薄麵還是給我的。”
他以為淩葉羽這次要帶一些大件的物品進城，搞一件比上次更大的事。
“我想讓你打探一下，城門換班的時間……還有晚上他們崗哨的位置……”
淩葉羽卻開口說，讓張二麻有些意外。
“你要這個做什麼？”
張二麻問。
歎了口氣，淩葉羽又從他手裡拿過煙杆，抽了一口煙，輕聲說道：“何大壯同誌的人頭掛在上麵很久了，我想帶回去安葬。”
“你要盜人頭？！”
張二麻有些震驚，看著淩葉羽，又確認道。
“對……從城門上，把人頭帶走。”
淩葉羽點了點頭，確定的說。
“北城門是進出要道……平日一般有10來個偽軍把守，分早晚兩班……但要問晚上崗哨位置，要查探一下才行。”
“你有辦法嗎？”
淩葉羽又問。
“我會想到辦法的，你什麼時候要？”
張二麻反問。
“越快越好……我怕偽軍再掃蕩下去，城外頂不住了。”
淩葉羽說。
“行，三天之後，城北莽山土地廟，我給你個準信。”
張二麻抽完最後一口煙，抬起腳，把煙杆在鞋底上磕了磕，磕掉煙鍋裡的灰燼，篤定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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