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零章探監
武舉人醒過來的時候,渾身冰涼,周身黑暗。
一股混雜了屎尿和陳年稻草發酵後的臭味,衝進鼻孔裡,衝得武舉人連連乾嘔了好一陣,才勉強適應了過來。
他艱難的翻了個身,坐起來摸索著靠到了牆邊,借著外麵門縫透入的一點點光亮,武舉人終於看清了自己已經被丟進了武安城的監獄裡。
他感覺渾身癱軟,靠在牆邊喘息了好一陣子,空白的腦袋才依稀想起來,是神奈光夫血洗了他的彆院!
想到這裡,他一個哆嗦,四腳爬到了門口邊,抓著監牢門口的鐵條站起來,用力的搖晃,把那門搖得嘩嘩作響,鐵鏽撲啦啦往下掉了一地。
“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要見神奈太君……放我出去……”
撕扯著嘶啞的嗓子,武舉人一邊搖晃著門口,一邊帶著哭腔哀嚎。
然而走廊那頭緊閉的門口,卻沒有人應聲,好半天那個厚重的鐵門被推開,陰暗潮濕的監舍裡,終於多了一絲光亮。
武舉人急切的貼到門口邊,用儘力氣想把腦袋擠出縫隙,眼神透過鐵條,勉強能看到走廊儘頭的那扇大門一角。
“來人啊,放我出去,我要要見神奈太君,冤枉……冤枉啊……”
他又聲嘶力竭的高喊起來。
然而大門僅打開了一條縫,獄卒隻是朝裡麵探頭看了一眼,也沒有做聲,砰的一聲,又把鐵門給關嚴實了。
剛亮起的希望被鐵門斬斷在了外麵,隻留下門縫投入的幾絲微弱的光線,任憑武舉人喊破喉嚨,也沒有人跟他說上半句話,更彆提放他出去了。
“武舉人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跟遊擊隊扯上關係,那還能落個好?”
獄卒關上了鐵門,回過頭去,搖著頭歎息說。
另一個在桌邊坐著的獄卒聽了,也接過了話茬:“聽說神奈太君一刀一個,連殺了武舉人一家8口,連下人都沒幸免!”
“也真是造孽,還有兩個小孩,跑都沒地方跑!”
第一個獄卒走過來坐下,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糙米飯,又開口道:“拿血養的刀有邪性,人血養的刀那可邪性得厲害,武林裡隻有邪魔歪道這麼乾,沒想到神奈太君也這麼乾……”
“小心點說話!”
第二個獄卒聽了,趕忙提醒他道:“現在武安城裡城外遊擊隊鬨得雞犬不寧,青木太君死了,北平來的太君急匆匆又走了,剩下神奈太君一個人獨木支撐,脾氣是越發暴躁了……”
“他還能跑來這個鬼地方不成?”
第一個獄卒卻坦然的抬起筷子,指點了一下這個潮濕陰暗的牢房:“若不是到處打仗沒有活路,誰會為了那三瓜兩棗的蹲這鬼地方,怕是那點餉銀,還不夠老了治風濕的!”
“你還想老了的事?兵荒馬亂能活一天算一天,等哪天真的挺屍了,也就腿一伸的事……”
兩個獄卒有得沒得聊著閒話,厚重的鐵門那邊不時透過武舉人一絲絲哀嚎,卻絲毫不影響他們的閒聊。
這個是死牢,進來的人就等於在閻王殿外候著,就等牛頭馬麵空閒來勾魂了!
將死之人哀嚎的,撒潑的,打滾的,默不作聲的,嚇得屎尿橫流的,自殘的,甚至被嚇死的,獄卒們都見多不怪了。
實話說,若是死在了這監牢裡,也不失是件好事,省得煎熬這麼久,還得拖出去挨上一刀。
過了許久,獄卒的閒話聊得差不多了,武舉人也沒了聲響,一個獄卒又站起來,走到厚重的鐵門邊,掏出鑰匙打開鐵門,吱嘎噶推開鏽跡斑斑的鐵門,朝裡麵漏出一些光線。
“來人啊……冤枉啊……”
走廊深處的陰暗中,悠悠的傳來武舉人有氣無力的聲音。
聽到他還活著,獄卒又把門關上,旋動鑰匙就要鎖門。
隻要武舉人沒死,獄卒就算完成任務了,他們可沒有義務去關心監牢裡的人過的好不好。
這邊還沒鎖好鐵門,外頭突然哐哐哐有人敲門。
另一個獄卒略顯不耐煩的站起身,走到走廊另一頭,嘩啦一下打開鐵門上的小窗,一看外頭站著的是監獄長跟何黑子,剛才還拉著的臉立刻堆起了諂媚的笑來。
“何隊長,監獄長怎麼都來了……”
他手忙腳亂的打開門,人就貼在了走廊邊,把狹窄的路給讓開。
“武舉人怎麼樣了?”
監獄長斜了他一眼,故作威嚴的開口問。
“好得很,剛才還在喊冤枉,鐵門都攔不住那聲響,耳朵都快震聾了!這會才消停沒兩分鐘,您和何隊長就到了……”
他在前麵一邊引路,一邊點頭哈腰的說到。
正在鎖門的獄卒見了何黑子和監獄長,還愣怔了半天。
這鬼地方,除了死囚被送進來和提出去的時候,會有其他人出現,大多數時候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監獄長一年能來一次看看就不錯了,作為武安城偽軍頭子的何黑子,更是一次都沒來過。
何黑子何種身份,要屈尊來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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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提人去殺,也是派兩個偽軍進來,他在外麵候著而已。
鑰匙還掛在鐵門上,還差最後一圈沒鎖上,何黑子皺了皺眉,四下打量了一下,慢悠悠的開口寒暄了一句:“你們就在這種地方守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