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六章死囚陳秀靈
陳秀靈醒過來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
她還以為自己瞎了,手摸索著抓到了一把潮濕的稻草。
稻草發黴的味道,混雜著屎尿的臭氣,在潮濕的空氣中猶如公牛一般,連續衝撞進陳秀靈的胸腔裡,讓她忍不住乾嘔起來。
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她看見了走廊遠端透進一絲微弱的光線。
借著光線的指引,她往前爬了幾步,直到撞到了冰冷的鐵欄杆上。
陳秀靈的頭暈沉沉的,渾身上下還很酸痛,她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怎麼來到了這裡。
“喂,有沒有人!”
她張嘴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聲音在狹小的空間裡衝撞,回蕩,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響,腦子也被回蕩的聲波震得越發空蕩起來。
“喂,有沒有人啊!”
她又搖晃了一下欄杆,加大了聲音。
走廊那邊傳來一陣吱嘎嘎的聲音,透進的光線又多了一些。
陳秀靈極力把頭貼緊欄杆,勉強看到遠端的那個鐵門稍稍打開了一些。
“喂,有人嗎?”
她又叫了一聲。
可並沒有人回應他,門口打開了一道縫,又砰的一聲關了回去,陳秀靈眼前又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愣怔了幾秒鐘,昏沉沉的腦袋終於稍稍清醒了過來。
陳秀靈明白了,自己是被丟進了武安城的死牢裡了!
這個地方她隻是聽說過,可真當自己身陷囹吾的時候,她心頭卻淡然起來了。
她慢慢想起了在婚禮上,關驢蛋被排槍打倒,她撿起了關驢蛋的樸刀,要去和神奈光夫拚命。
可惜眾多鬼子的刺刀擋在了麵前,她根本靠近不了神奈光夫,她嘶吼著揮舞樸刀,直到力氣用儘,不知道是哪個鬼子從背後靠近,一槍托把她砸倒了。
她依稀記得,倒地之後她還在踢打,撕咬,但鬼子一擁而上,用皮鞋和槍托毆打她,然後她就暈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想到這裡,陳秀靈心頭一陣悲涼,用頭輕輕的撞著鐵欄杆,懊悔的連連說道:“驢蛋,我沒能殺他,我沒能殺他!”
門外的兩個獄卒聽到陳秀靈的叫聲,打開門看了一眼,見陳秀靈中氣十足,想必一時半會也死不了。
進來這裡的死囚他們也見多了,既然死不了,那就沒必要進去浪費時間。
他“砰”的關上了鐵門,回過頭砸著嘴,一臉惋惜的模樣開口道:“這麼俊俏的小媳婦進了死牢,真是可惜了!”
“老三,你可彆有彆的想法!”
另一個獄卒一看他臉上淫邪的模樣,就猜出了幾分,趕忙提醒道:“這可是神奈太君親自送進來的人。”
“嗨,我還知道她是何隊長的外甥媳婦,他們一家都還是遊擊隊呢!”
那個叫老三的獄卒淫笑著,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酒席都沒吃完,小媳婦就守了寡,也真是造孽了……”
“你說這事……怎麼鬨的?何隊長的外甥怎麼會是遊擊隊呢?”
另一個獄卒搖頭歎息,想不透這個中的緣由。
“誰知道呢……”
老三區給自己倒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抹了抹嘴又笑道:“小媳婦不會上路了還是黃花閨女吧,那可不能投胎轉世啊……”
“你拉倒吧!”
另一個獄卒又提醒道:“萬一出了事,何隊長和神奈太君都放不過你!”
“我就是一說……哎,死牢裡頭一次來了個美嬌娘,可又不能動,真是鬨心……”
老三悶悶的說著,又挑起了話茬:“你說……神奈太君要怎麼對付何隊長?”
“誰知道呢?”
另一個獄卒攤了攤手:“神仙打架,咱們小人物操什麼心?”
正閒聊著,外麵的門口哐哐哐被人敲響了,獄卒趕忙走過去,拉開小窗一看,外麵竟然站著的是何黑子和監獄長。
“真是白天不能說人,晚上不能講鬼……剛說何隊長,何隊長就來了!”
他心頭暗暗嘀咕著,趕忙打開鎖,人貼到一邊,把兩人讓進來。
“犯人怎麼樣啊?”
監獄長開口問道。
“剛醒。”
老三一看何黑子和監獄長進來了,趕忙放下口盅立正站好,大聲答道。
“你們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看看。”
何黑子低沉的開口說。
這一次監獄長沒有反對,打開了鐵門,又推上了電閘,就在外頭等著了。
“乖乖……何隊長……沒有被神奈太君一起……”
老三詫異的伸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開口問道。
“收拾了何隊長,皇協軍你去管?”
監獄長瞪著他,低聲罵道。
“哎喲,你說這事……怎麼收場啊?”
老三又嘀咕著,但人卻退到了一邊。
牢房裡衝出來的臭味,讓何黑子皺了皺們,他站在門口邊,遲疑了一下才走進了死牢裡。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裡了,上一次是來看武舉人。
一路走到頭,在頭頂的燈光中,他看到陳秀靈坐在欄杆邊,正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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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頭發很亂,臉上的妝容也花了,繡著鳳凰的結婚禮服也破了好幾處。
何黑子歎了口氣,把左手的提箱放了下來,悠悠的開口說:“我給你帶了點衣服,這裡晚上冷,你多穿點。”
可陳秀靈已經瞥見了他另外一隻手上提著的籃子。
籃子用白布蓋著,在牢房的惡臭中,她聞到了一絲食物的香氣。
輕輕撩了撩頭發,陳秀靈淡然的問道:“是給我送斷頭飯的吧?”
何黑子沒有做聲,輕輕把籃子放下來,掀開了上麵的白布。
一碗白米飯,一隻燒雞,一碟豆芽菜,還有一壺茶。
何黑子先給茶杯裡倒了杯茶,推進了欄杆裡,悠悠的開口說道:“神奈太君說了,最遲明天。”
這話等於是默認他送的就是斷頭飯了。
“你果然是個好老舅,外甥死了,你卻一點事沒有!”
陳秀靈冷笑一聲,不去接那杯茶水。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