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拍打著安迪一側臉頰,讓他的眼睛聚焦在自己臉上。
“凱特還等我拿著勳章回去呢……”
安迪卻答非所問,他的嘴唇蠕動著,聲音迅速的微弱了下來。
“安迪,安迪!看著我,彆閉上眼睛!”
淩葉羽還在努力,可甘波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他已經把急救包裡所有的繃帶,紗布,藥棉和磺胺粉都用光了,可還是沒有止住流血。
現在也不需要止血了,因為安迪的血已經流光了!
“羅伯特淩!”
他用滿是鮮血的手,推了推淩葉羽,讓他省下點力氣:“安迪死了,死了!”
聽了這話,淩葉羽渾身的力氣好像一瞬間被抽光了,身子幾乎要癱軟了下來。
他頹然把安迪的頭放了下來,放到了地麵上,這才發現手臂上也沾滿了安迪的血。
“我們的趕緊去登陸場。”
甘波胡亂的把手上的血在軍裝上擦了擦,用安迪的彈藥包裡,拿出了一個橋夾,塞進了自己打空的春田步槍裡。
“你至少……先讓他緩一緩吧。”
淩葉羽看著甘波急不可耐的模樣,苦笑著搖了搖頭。
甘波卻一歪頭,好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淩葉羽:“有區彆嗎?”
淩葉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隻覺得甘波冷血的有些過分。
就算甘波現在急需要子彈,難道不能稍稍等一下,收殮一下安迪的屍體,在收集彈藥嗎?
“喂,我們不知道還有多少日本人在附近……”
甘波卻先皺起了眉頭,覺得淩葉羽在惺惺作態:“安迪是我的好兄弟,可是他已經死了……我們還有任務要完成,還有把這幫混蛋,送到登陸場去……你就算再這裡跪上一整天,能幫我完成任務嗎?”
不得不承認,甘波的話是對的。
他們和大部隊分離,若是遭到日軍的圍攻,可能根本來不及求救,就會被撕碎了。
他們現在得儘快離開這裡,至於屍體……隻能等帶著大部隊過來之後再說了。
“幫我個忙!”
淩葉羽抬起頭,看著正在整備武裝的甘波:“把他抬到那邊,先暫時安頓一下。”
“嗬,你終於開竅了!”
甘波輕笑了一聲,彎下腰去抬安迪的腳。
兩人把安迪暫時安頓在幾塊石頭中間,為了防止找不到,淩葉羽又找來兩根樹枝,用藤條紮了一個巨大的十字架,插在了石頭邊。
“站起來,站起來……繼續往前走,快走!”
淩葉羽在安頓安迪的時候,甘波提著槍又去把剩下瑟瑟發抖的勞工趕起來。
受傷的那個勞工已經沒了聲息,甘波看都沒多看他一眼,更不會在他身上浪費任何一點力氣。
其中有一個勞工似乎和死去的那個認識,他雙手合十,一直再給甘波作揖,嘴裡還嘰嘰呱呱的說著什麼。
可甘波聽不懂,他不耐煩回過頭,衝淩葉羽叫到:“你告訴他,如果不還不走,我就把他仍在這裡等日本人!”
淩葉羽大概聽出了那人的意思。
他說死去的那個是他的同胞兄弟,讓甘波可憐可憐,給他們一點時間,把屍體埋了。
“我可沒有這麼多時間!”
聽了淩葉羽的翻譯,甘波卻越發狂躁起來,他抬起手裡的槍,徑直戳到了那個還在喋喋不休的勞工胸口上:“快走,現在,馬上給我滾出這裡!”
“甘波,甘波……”
淩葉羽於心不忍,上前一步勸說。
甘波的此刻的情緒非常不穩定,這個勞工再多說半句,淩葉羽相信甘波會真的開槍把他打死在這裡。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正在驅趕勞工的甘波回過頭,憤怒的衝淩葉羽叫到。
“冷靜點,冷靜點,甘波……”
淩葉羽也不敢繼續惹怒他。
甘波的神經已經崩得很緊了,他隨時可能都會崩潰。
“讓我來勸說他們……讓我來。”
淩葉羽用緩和的語氣說道,不想激化矛盾。
好在甘波還有些理智,他把槍口縮了回來,又衝他嚷道:“三分鐘後出發,他們要是還不走,我就把他們扔在這裡自生自滅。”
等甘波和淩葉羽把人帶回登陸場的時候,天色都快接近傍晚了。
傍晚的天氣竟比白天還好了一些,雖然雲層還沒有散開,但能見度提高到了兩公裡之外。
灘頭上現在人潮洶湧,好像一個巨大的,混亂的菜市場。
希金斯登陸艇來回穿梭,一刻不停的把整整一個師的馬潤送上這片狹小的海灘。
後登陸的馬潤們卻無所事事,他們擠在海灘上,等候著下一步命令。
在剛登陸的馬潤還沒安頓好的時候,希金斯登陸艇又給海灘上送上了3輕型坦克,推土機和一些重裝備。
工兵們開始清理海灘,要在這裡建一個簡易碼頭,他們驅趕著無所事事的馬潤,指揮著推土機,粗暴的把沙灘上的那些金黃色的沙子翻開,在上麵打下深深的地樁,再鋪上木板。
淩葉羽和甘波,押送著幾個俘虜走進嘈雜的海灘的時候,壓根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一路打聽,他們終於找到了連長的指揮所。
整個連幾乎都派出去了,連長也成了光管司令,此刻正在沙灘一角,和營長呆在一起,正討論著接下來的作戰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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