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1937年底,上海華界的街頭,人流熙熙攘攘,民眾並不能因為南京陷落的消息,而停下奔波的腳步,生活迫使著他們強顏歡笑。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外國人那趾高氣昂的麵孔。
在這個時節的上海,氣溫已經有些涼了,可街上很多人還是衣衫破爛單薄,更有些乞丐連鞋都沒有。
徐石頭在上一刻還有鞋,雖然兩隻腳能露出七個腳趾,但還是被一群小乞丐揍了一頓後,搶走了。
“小子,這裡是我們的地盤,以後要到的錢,一半要孝敬上來,不然下次就不是簡單的打一頓了。”
一個蓬頭垢麵,滿身臟汙的半大小子,把剛剛扒下來,帶著濃烈臭味的破鞋,扔給了一個同伴。
那人也不嫌棄,歡喜的套到自己的腳上,跺了跺,不屑的吐了卷曲在地的徐石頭一口。
“虎子哥,我看這小子在這裡躺了三個白天了,屁都沒要到,早晚得餓死,不如現在就把他衣服也扒了吧。”
叫虎子的半大小子,明顯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頭說道:“咱們自己定的規矩不能破,等他死了,給他收屍,衣服算報酬,現在要是扒了,那就是斷了人家最後的活路,會遭報應的。”
“好吧,希望他早點死,咱們也能早點拿到報酬。”
“小子,要飯,可不是光躺在這就行的,你要會說話,會裝可憐,還要死皮賴臉才行。”
幾人離開的時候,虎子還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虎子哥,你管他乾嘛...”
徐石頭卷曲在地上,至始至終都沒說過一句話,見幾個小乞丐走遠了,稍微伸展活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能舒服一點,隱藏在亂發後麵的小眼睛裡,眼珠滴溜亂轉,繼續打量著街道上的行人,但主要的目光,都集中在街對麵的一家雜貨鋪上。
“這幫小兔崽子,還學人家定規矩,等以後有機會了在收拾你們。”徐石頭感受著身上的疼痛,心裡嘀咕著,彆看他也才十五歲,但身體裡確是一個二十一世紀,大學生的靈魂。
經過三天的觀察,雜貨鋪的老板沒有什麼異樣,四周也同樣沒有可疑的人員,但他心裡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
看著街上的小商小販,行人軍警,乞丐流民,他始終下不定決心走過去,可消息最晚到今天太陽落山前就要傳遞出去,現在已經過了中午,時間不多了。
“不行,還是小命要緊,自己要是被抓了,估計堅持不到小鬼子用美人計的時候,那樣就太虧了,還是應該試探一下。”這麼想著,他從地上爬起來,看了一眼雜貨鋪旁邊的一家西式糕點店,搖搖頭,呲牙咧嘴,一腳高,一腳低的走了。
光腳走在地上,是真涼啊,也不知道時間長了會不會鬨肚子,這堅定了他以後收拾那幾個小乞丐的想法。
半個小時後,徐石頭七拐八拐的來到了幾條街外的一個布莊前,結果剛要進門,就被門口的夥計推了個趔趄。
“不長眼睛的小赤佬,這裡也是你能進的?要飯滾到彆處去。”
徐石頭愣了一下,隨即佯裝大怒,一揮手,兩塊大洋砸在夥計的臉上。
罵道:“不長眼的小癟三,說誰是乞丐呢!”
夥計哎呦一聲,捂了下臉,反應過來後,也顧不的疼,馬上彎腰去撿掉在地上叮當亂響的大洋。
徐石頭哼哼兩聲,走過他身邊,進到店裡,見掌櫃的看向門口,又是兩塊大洋出現在手上,來到櫃台一角的電話機旁放下,說道:“打個電話。”
掌櫃的看看他,沒說什麼,把大洋收了起來,走到了櫃台的另一頭。
徐石頭一手拿起話筒,一手抓著搖把滋滋搖了幾圈,接通後,要到了西式糕點店的電話。
“你好,麻煩叫一下你們隔壁,雜貨鋪的韓老板接個電話,對,我是他家親戚,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