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拿回來了。”
英子開門進屋，破傘放到一邊，把碗和筷子放到桌子上，徐石頭這才注意到屋裡有了桌子，他說怎麼剛回來的時候，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桌子是昨天你走了後，爺爺和爹做的，說省的咱們晚上偷吃，弄的被褥上全是油。”英子一邊彈著身上遺漏的雨水，一邊笑著說道。
爺爺和老爹說的不錯，三個小家夥太小，總是在床上吃東西，弄的被褥和職業老廚師的圍裙似的，放水裡一煮，立刻就是一鍋油湯，所以他晚上寧願睡稻草堆，也不睡床上。
“嗯！”
徐石頭認同的點點頭，把背簍裡的罐頭都擺到桌子上，開始起罐頭，起開後遞給英子。
“把罐頭挖到碗裡。”
“哦！”英子咽了咽口水，趕緊照做，“這個就是罐頭啊，味道真好聞，哎呀！這裡麵都是肉啊。”
“這是小日本的牛肉罐頭，你們彆出去瞎說。”
“放心，我一定不說。”
英子一邊咽著口水，一邊點頭，那三個還捂著嘴的小家夥也跟著點頭，口水都順著指縫流下來了。
裝好三碗，招呼他們來桌子上吃，三個小家夥立刻放下小手，歡呼一聲，從床上爬下來，又爬到凳子上，直接就用手抓著往嘴裡塞。
徐石頭也不管他們，又給家裡其他人都送去一碗，指著桌子上還剩下的三個，對英子道：“你吃兩個，現在就吃！”說完看了一眼正在那舔碗的三個小家夥，警告道，“不許在給他們吃了，會撐壞的。”
“嗯！嘻嘻，你真好！”
英子也早就饞了，說了一句，立刻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到嘴裡，那股罐頭特有的香味讓她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太好吃了！”
......
半夜，大雨依舊，徐石頭在屋裡一角的稻草堆裡睡的正香，而遠在山城陳公館的陳空如卻被電話鈴聲吵醒了。
能半夜給他打電話，絕對不是小事，他立刻起床，披著衣服到書房接起電話，嚴肅的詢問道：“我是陳空如，有什麼事？”
片刻間，他的臉色一連數變，冷哼了一聲，“難道我一個副局長，有什麼行動計劃，還要提前和你報備麼？”
不知道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的臉色緩和了一些，還有一絲驚喜閃過，承認道：“沒錯，就是我讓人乾的，我就是看那個什麼福田永一不爽，不行啊？”
繼續聽著電話裡說了幾句話，他的臉色由陰轉晴，哈哈一笑“行，就按你說的來，明天我配合你。”
掛了電話後，他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沒了，坐到辦公桌後，想了想，還是去敲響了女兒的房門。
陳秀娥還沒睡，她負責自己老爹手裡所有潛伏小組的電台聯絡，大部分工作都在晚上，隻能抽空睡覺。
這時見老爹來找自己，不由擔心的問道：“爹，出什麼事了麼？”
陳空如直接了當的問道：“上海的‘候鳥’小組，昨晚暗殺了一個少將，還劫走了一批藥品，這事你知道麼？”
“什麼，有這事？”陳秀娥很是吃驚，她剛剛才和好姐妹胡小曼聯係過，那邊隻說一切安好，根本就一點都沒提這事。
“爹，你確定是‘候鳥’小組乾的？”
陳空如一見女兒這神情，就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肯定的點頭“老戴親自給我打的電話，他在上海的潛伏人員傳回來的消息，現場有血字，留名自己是‘候鳥’小組的‘燕子’，也承認了東亞酒店的事是他做的。”
東亞酒店的事，他們往上報的是‘候鳥’小組，對於‘燕子’是行動主力這事，山城這邊，隻有他們父女倆知道，要是這麼說的話，還真有可能是他們乾的。
“那...那...我...那怎麼辦？”陳秀娥實在是想不明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她確信好姐妹有事是不會隱瞞她的，但這事為什麼沒說呢？是不是她也不知道？
“沒事，你明天到了聯絡時間，問一下他們那個‘燕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剛和老戴承認了是我安排的，他們潛伏在敵占區，有時候溝通不及時也正常。”
“哦！好的。”
和女兒說完，陳空如回到書房，拿出紙筆開始絞儘腦汁的憑空編寫行動報告。
正常來說，他們特務工作，是不用寫行動報告的，一般隻需要大略報備一下就行，但有重大立功表現的，像這兩次成功弄死了日本人的將軍這種事，就需要寫的詳細一點交到最上麵。
陳空如秉承著保護自己手下的原則，隻要不是事實，隻要能讓人覺得可行，隻要結果是真的，他就敢寫，反正上麵也沒法查證。
第二天，上午，軍統會議室裡，戴副局長把其他幾個副局，還有各個部門的負責人都叫齊了開會，他先是慣例的說了些官麵上的話，緊接著看了一眼陳空如，話鋒一轉，“在這裡，我要強調一下，咱們不是什麼草台班子，以後所有的行動，都要報備，免得因為個人的喜好，從而影響到大局。”
他說完，沒有人接話，會議室裡一片安靜，這裡很多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茫然的互相看著，有知道怎麼回事的，也不敢多說，都低著頭，一副認真聆聽的樣子，陳空如則是沒事人一樣，坐在那發呆。
戴副局長見此，直接點名，“空如兄，你覺得我說的怎麼樣？”
“啊？哦！”陳空如愣了一下，還是那副沒事人的樣子“你說的很對，要是會開完了，我就回去琢磨琢磨怎麼能在弄死個小鬼子的將軍。”
說完就要站起來離開。
又來了，會議室裡的人都忍著笑，保持著沉默，這陳空如自從手下弄死了個少將，隻要一有人說他，他就拿這個說事，偏偏你還沒辦法反駁，誰叫你自己的手下不爭氣呢！
啪！
戴副局長氣的一拍桌子就要發作。
啪！
結果陳空如也是一拍桌子，當先得意的說道：“對了，忘了和各位彙報了，區區不才在下鄙人我老陳的那些不爭氣的手下，在我不太英明的指揮下，前晚又弄死了個少將，就是那個叫福田永一的，上個月他居然敢偷襲我兄弟的部隊，我就是看他不爽，就是要弄死他。”
說完就用不爽的眼光，不懷好意的看著戴副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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