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來！”
老頭不動聲色，閉上眼睛，一隻手給男人把脈，一隻手在桌子上，兩下，兩下的敲著。
男人等了能有半分鐘，說了第二句話，“大夫，我尿急，您能快點不？”
“那你不處理完了再來看病？”
“疼的厲害麼，正好路過你這，打算拔完了再回家去方便。”
老頭睜開眼睛，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你還是回家方便完了再來吧！”
“也好，麻煩您等一會兒，我一二十分鐘就能回來。”
男人說著站了起來，對徐石頭笑了笑，轉身出了藥鋪，拉上停在門口的黃包車，快步離開。
徐石頭坐回椅子，掏出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嘲諷的看著老頭，“這也太不敬業了，一點也不像個牙疼的病人，我建議下次來個腎虛的，這樣說尿急更容易讓人相信。”
老頭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你要找的那個姓魯的主編，還住在原來的家裡，但一兩天內就會離開。”
“晚上吃黃芪燉雞，你去買吧！”
徐石頭一把大洋拍在桌子上，起身就走。
“你不等天黑以後再去？”
“我等不及了！”
話落，人已經叼著煙出了藥鋪。
徐石頭自然不是什麼等不及了，而是怕被坑，打算好好的踩個點。
......
魯主編其實早就想跑路了，可他有很多資產要變賣。
相對於可能有的危險，他更不想以後過苦日子，所以才拖到了現在。
“如今連日本人都靠不住，還是錢最實在。”
魯主編打發走了一個古董販子，把收到的錢放到保險櫃裡，坐到沙發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接通，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傳出，“小魯啊，你想通了？”
“福叔，就按你說的，市價的一半，但我要黃金。”
“要黃金的話，隻能給你三成。”
魯主編愣了一下，啪的就把電話掛了，氣憤的罵了句，“該死的老東西。”
隨即又撥了個號碼。
“老沈，是我，什麼？你隻給四成，還是金圓券？”
“武兄，我呀，老魯，是啊，是啊，三成，給大洋？”
“張先生，你好，你好，六成，那就多謝...嗯？賒賬不行，我要現錢，黃金，喂喂喂...”
“老李，是我啊，喂喂喂...”
“福叔，剛剛電話壞了，三成就三成，什麼，又兩成了，兩成也行，我今天就要交易。”
魯主編實在沒辦法了，他一開始變賣資產，想撿便宜的就蜂擁而上，而且還是越便宜，越想更便宜，都恨不得他倒找錢。
可如今這種時候，他也隻能任憑宰割。
電話那頭蒼老的聲音響起，“我現在手頭上的也沒有太多的黃金，今天交易的話，隻能給你一成五！”
“一...一...一成五？”
“小魯啊，福叔不勉強，你要不再好好想想？”
“不...不用想了，我在家等您！”
“好，你等著，我這就去。”
魯主編把電話一摔，破口大罵，“一群王八蛋，吸血鬼，混賬東西，都忘了當初是怎麼巴結我的了，一個個的都該死，全都是白眼狼，都等著吧，早晚還有你們求到我頭上的時候...”
“就是，莫欺中年窮，何況你還不窮！”
魯主編倏然一驚，猛然回頭的同時，一隻手摸向腰裡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