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蟲激憤,處死伊米爾的輿情越來越高漲,隻需要再加上一把火,便能讓所有蟲都覺得伊米爾罪該萬死。
這時候,台上的主持蟲又說:
“沒錯,除了物證,還有蟲證,那些被異族軟禁的雄蟲,也都勇敢地站了出來,我們來聽聽他們是怎麼說的吧。”
鏡頭很快轉向在中央廣場觀看處刑的現場觀眾。
在特等觀眾席,一群十幾隻雄蟲,有的肥圓鼠眼,有的凶神惡煞,卻一改在被異族劫持時的狼狽,出現在攝像球前。
其中一隻熟悉的長著齙牙的雄蟲,模樣卑劣無比,搓了搓雙手,麵對鏡頭很是激動。
終於輪到齙牙雄蟲說話,他賊眉鼠眼地偷看了一下遠處的大屏幕,看到自己上鏡,咧開嘴激動地清了清嗓子。
下一秒,他突然想到自己應該扮演受害蟲,趕緊變了臉色,仿佛在星艦上受到的冤屈,全都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蟲神啊我可以作證!伊米爾他就是異族的間諜!”
“我親眼看見他在班賽那號星艦上與異族合謀,親耳聽到那幫異族叫周至簡、就是伊米爾的雄主,叫他救世主。”
“他還欺騙班賽那老伯爵,冒名頂替老伯爵的雌孫,讓一整個艦隊成為異族的幫凶,不會錯的,他就是異族的間諜!”
一隻臉上帶著刀疤的雄蟲也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驚嚇,到現在還未完全鎮定下來,哆哆嗦嗦地說道:
“是啊,連同那個什麼伯爵,都被伊米爾收買了,那艦隊的軍雌將我們一群雄蟲關在小黑屋,不給我們吃喝,不給我們雌蟲,我們抗議,他們就逼我們下飛船,否則就殺了我們!”
又一隻說道:
“我在荒星就覺得周至簡不對勁了,他肯定不是蟲族,他那兩條癱瘓的蚊子腿可把老子……我惡心壞了!”
“我們這些雄蟲差點被害死,幸虧我們急中生智,憑借著高超的駕駛技術,開過了要命的隕石群,曆儘千辛萬苦才回到主星,我們本可以不用經曆這些的!”
劫後餘生的雄蟲們一個個訴說他們的悲慘經曆。
這些前言不搭後語、前後矛盾的話,在看直播的蟲子聽來,都是那麼符合邏輯,坐實了伊米爾就是勾結異族的間諜。
“太慘了這些雄蟲!”
“雖然他們犯了罪,可是這並不妨礙他們是尊貴的雄蟲,怎麼能這樣對待他們!依我看,班賽那艦隊的軍雌也該處死!”
“所有幫助伊米爾的軍雌都該處死!”
鏡頭又轉向了刑場。
前麵記者采訪了那些被綁縛著、背叛了何塞幫助伊米爾的軍雌,他們咬死不肯相信伊米爾有罪。
記者再一次舉起話筒,問那些嘴硬的軍雌,咄咄逼蟲:
“你們現在還覺得那隻叛國蟲是正義的嗎?”
“你們為自己愚蠢的行為感到後悔嗎?”
“現在證據確鑿,你們真的不肯承認是被他欺騙了嗎?”
一隻隻軍雌全都彆過臉去,不願回答記者的問題。
這些軍雌或多或少受到過伊米爾的幫助,有的是一直以來都支持伊米爾的,有的是經過同伴點醒之後才開始幫忙的。
但無一例外,他們心裡想的都是,上一次他們沒能幫到伊米爾,害得伊米爾孤立無援,流放荒星,這一次,他們說什麼也不能背叛伊米爾團長了。
這時,一隻攝像球從他們身上掠過,飛到刑場中央的伊米爾身上。
行刑的軍雌正抓著鐵鏈,要將他綁到處刑架上。
伊米爾低垂著頭,一頭金發散落在脖頸處,弄得亂糟糟的,粘滿了唾沫和濃痰,還有黑色的凝固的血跡。
兩隻軍雌將他扶到處刑架的鐵柱上,兩側垂下的鐵鏈被弄得嘩啦嘩啦作響,敲打在他經受了無數條鞭子的後背。
“怎麼回事?”
何塞坐在觀景台,看著眼前攝像球傳來的影像,突然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