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伊米爾與周至簡又來到他們前一天沒有完成挖掘的地洞麵前。
伊米爾興致缺缺,一晚都沒怎麼合眼。
一想到他在洞裡挖出的蚰礦石,想到那些來自於地球生物的頭發和殘存的骨骼,想到過去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就感到心底發涼,不知該如何麵對。
他不想再繼續挖掘下去了,要是繼續深挖,沒準挖到的東西,會比現在挖出的還要可怕。
可是他們的營養劑昨天又用去三支,尋找食物和水源迫迫在眉睫,如果挖不出地下水,後果不堪設想。
他用那雙細長的疲憊的眼睛,望了一眼地上乾癟的黑泥,又上前兩步,往地底下看了一眼,然後呼出長長地一口氣,似乎做好了心理準備。
在釋放精神力之前,他對周至簡說話,視線卻挪開:
“雄主,我要開始挖了。”
周至簡有些疑惑伊米爾為什麼不看他,不過這種疑惑一晃而逝,經過一晚上的思考,他忽然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於是他後退了好幾步,讓開一些位置,好讓伊米爾不受束縛地行動,點了點頭說道:
“好,開始吧。”
伊米爾釋放精神力,一根接著一根的透明精神力觸手開始鑽進洞裡,深入地下五十多米的地方,繼續昨天的挖掘。
要挖通地下水,就必須先把阻礙挖掘的泥土石塊等全都運上來,於是阿些粗壯的精神力觸手,圈起粘乎乎的黑泥,一坨又一坨地往地麵上搬運。
很快地,黃色的沙地上就堆了好些黑色的黏土,周至簡用鐵棍將它們扒開,裡麵都是蚰礦石,混雜著人類的遺骸。
伊米爾越往下挖,眉頭皺得越深,又繼續挖了十來米深,都是這種可怕的如同噩夢一般的黑泥。
“……”
他咽了咽口水。
這說明,在這個地方死去的蟲族與人類,宛如秋天的落葉一般,無人清掃,鋪了厚厚的一層又一層,越堆越高,直到好幾千年以後,被偶然來到這片土地的他與雄主發現。
烈日下,伊米爾的嗓子乾得冒煙。
挖掘的過程中,伊米爾與周至簡背對著,看不見彼此,他用精神力挖洞,周至簡便聚精會神地鼓搗那些黑泥,除了偶爾聽見風沙的聲響,兩蟲之間沒有說一句話。
在死寂中,伊米爾感覺喉嚨裡的肉塊僵住,仿佛緊緊地黏在一起,要是雄主突然問他話,他恐怕連一句也說不出來。
細膩的金沙啪嗒啪嗒落在他臉上,他的身體裡仿佛有一根根細針在他心尖戳刺,內心的折磨比光鞭猛烈地在他身上抽打還要難受好幾倍,比精神海失控更加無助、更令他抓狂。
他僅用自己靈巧的精神力觸手工作,雙目一動不動地盯著烏漆麻黑的洞穴,脖子酸了,也不敢轉動一下,生怕扭過頭,就會與蹲在他身後查看遺骸的雄主對視上。
漸漸地,太陽升上了頭頂,烈日高照,炎熱難耐。
伊米爾挖掘的速度也變慢了,又挖了幾十米,終於,精神力觸手卷上來的泥土,不再是黏稠的黑泥,而是紅褐色與灰青色相間的普通泥土,裡麵偶爾夾著些硬石塊。
不過一上午挖掘搬運上來的黑泥,還是鋪滿了附近的沙地,將這片金色耀眼的地方,弄得烏黑濁臭。
這裡的地下,埋藏的全是屍骨。
伊米爾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
不知道雄主看到這些,會作何感想?
他們蟲族,雖然最近幾百年遭到異族無休止的侵擾,但發跡後的將近一萬年的時間,他們都是作為宇宙最強大的種族而存在,身上天然帶著殘暴的基因。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種族的雄蟲會如此殘暴不堪,無休止地虐待雌蟲,卻無蟲出來阻止的原因之一。
雄主是外來蟲,與本土雄蟲不一樣。
他有一顆強大且柔軟的心靈,從不欺壓弱小,對雌蟲以禮相待,超出常蟲的尊重。
雄主以前告訴他,自己是從一個蟲族曆史上從未聽說和記錄過的星球——地球穿越而來。
那時候,他沒聽說過地球這個名字,但卻無條件地相信了雄主的話。
後來他與雄爺爺相認,異族首領拿了他雄父送給雌父的定情信物當作戰利品,那首領死後,雄爺爺將定情的吊墜傳給他,並告訴了他班賽那家族的先祖到過地球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不是從雄主、而是從彆的蟲子口中,聽到“地球”這個詞。
他慶幸當初相信了雄主的話,原來地球真的存在,隻是被當作班賽那家族的一個秘密流傳,沒有被蟲族曆史所記載。
當雄爺爺告訴他時,他覺得是雄主與他的緣分,可現在看來,這竟是一種孽緣!
從挖上來這麼多屍骨來看,這屍橫遍野的慘狀,地球之所以沒有被蟲族曆史記錄,極有可能,是他的祖先屠戮了這裡的種族,隱瞞事情的真相!
這讓他怎麼再麵對深愛他的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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