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伊米爾的雌父要用這花給伊米爾命名。
依米花,是伊米爾的花,專屬於伊米爾的花……代表頑強的生命力,既是紀念他與小班賽那伯爵轉瞬即逝的愛情,也希望伊米爾能創造奇跡吧。
伊米爾將周至簡放在花叢中坐下,將厚外套披在他背上之後,自己也盤腿坐在他的身旁,單手摟著他,兩蟲依偎在一起,一起看那月光下飛舞的花瓣。
依米花的花期隻有兩天。
開完今晚,這些晶亮的小花便要枯萎而死了吧?
“雌父和雄父看到這片花田,他們會說些什麼呢?”
一陣輕風吹來,伊米爾忽然問道。
當雌父和雄父坐在草地上,依偎在一起,拿著依米花的吊墜,談論他們想象中的依米花的時候。
他們能想到,在那不久之後兩蟲便會陰陽相隔嗎?
“肯定會說咳咳……”周至簡靠在伊米爾的肩上,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這些花像……咳咳像伊米爾一樣漂亮,正適合用來做……做伊米爾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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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感覺自己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永遠沉睡,倚靠在伊米爾的肩膀沉睡,與依米花的根係一起沉睡。
周至簡說著,笑了笑,伸出乾癟的染了血的手,在沙地上劃拉了好幾下,這才夠到一朵半開的依米花,費了好大力氣,才折斷根莖,掰了下來。
“伊……”
他微弱地呼吸著,向上抬手,想將花插在伊米爾的耳邊,可手使不上勁,捏著的透明花朵在風中輕顫,搖搖欲墜。
伊米爾看見,握住周至簡的手,抬了起來,兩隻手一起用力,將那半開的依米花插在自己發間。
“好看嗎,雄主?”
伊米爾垂下頭,讓周至簡看到他的正臉,眼裡含著淚輕聲問道。
“嗯……”周至簡瞧見伊米爾完美無瑕的麵孔,瞧見插他金發間的半開的依米花正在綻放,滿意地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好看……好看極了……”
無論怎樣的伊米爾,在他心中都是第一好看的。
周至簡笑了笑,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食指,上麵沾了依米花莖的汁水,乳白色,黏糊糊的。
這大概是依米花的根莖深入地下尋找水源得來的養分吧。
伊米爾很頑強,沒有他,也能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彆……彆哭……我死後,掃……掃地機器……蟲會帶你……離、離開……”他緩緩說著,粗糙的食指撫了撫伊米爾的臉頰,最後一次為他拭去淚水,“伊……米爾,好……好好活著……”
說著,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喉嚨動了動,將食指放到紫黑色仿佛中毒一般的唇上,同時閉上眼睛,舔了一下沾有依米花根莖汁水與伊米爾苦鹹淚水的食指。
伊米爾被淚水迷了眼的麵孔在他的世界裡越來越模糊,眼前越來越暗……
這下他可以不留遺憾地離開了。
……
忽然間,周至簡猛地睜開了眼睛!
比回光返照還要激動,他動了動嘴唇,又抬起手,捏了捏手中混著伊米爾眼淚的依米花根莖的汁水,舔了一口。
慢慢地,意識到了什麼,周至簡的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不顧身上的疼痛,頭從伊米爾肩頭抬起,驚喜地開口道:
“火……火舌……咳咳伊米爾,這是火舌藍啊!!!”
荒星火舌藍酒,一杯八千八!
他雖然沒有喝過這酒。
但伊米爾給他煮過放了火舌藍葉子的瘦肉湯,在地下河邊的洞穴裡瀕臨絕境時,他也在無助中嚼過火舌藍的花。
荒星的火舌藍滅絕後,他還在奧利德港家中的庭院裡,培育種下了成片成片的火舌藍草的幼苗!
他絕不會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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