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海灘這隻巨獸從夜晚的沉睡中蘇醒,
清冷的街道在朝陽的照耀下,開始喧囂起來。
小販叫賣的吆喝聲,電車行駛過的喇叭聲,
行人的腳步聲和談話聲交織在一起,
構成了一幅蘊含勃勃生機的市井街市圖。
“老板,來兩根油條,一杯豆漿。”
一處經營豆漿、油條的小攤前,
一個身著灰色西裝,頭戴眼鏡,打著發蠟,
渾身散發著書卷氣的斯文男對老板說道。
“好嘞!”
老板手腳麻利的從不斷翻滾的油鍋中撈出兩根炸得金黃的油條。
“靚仔,你的眼鏡很不錯嘛!”
老板將油條用油紙包好,
再拿出一杯冒著熱氣的豆漿遞給斯文男,口中誇讚道。
“哈哈,就像維修工隨身攜帶扳手一樣。
我身為一個文員,戴金絲眼鏡不是非常的合理?”
斯文男接過豆漿油條,微笑道。
“哈哈,找你錢。”
老板也哈哈一笑。
斯文男拿著豆漿油條,準備去電車站乘坐電車去公司。
“號外!號外!
上海灘三大亨之一的馮敬堯馮先生遇刺身亡!”
“號外!號外!
上海灘三大亨之一的馮敬堯馮先生在馮公館遇刺身亡!”
一個報童舉著一份報紙,從斯文男的身邊跑過。
“怎麼可能?
馮先生是上海灘的三大亨之一,
連駐上海的外國領事都要給馮先生三分薄麵,怎麼會被刺殺了呢”
斯文男口中咀嚼油條的動作因為震驚而停了下來。
“咕嚕!”
突然,反應過來的斯文男艱難的將口中還未嚼碎的油條咽下,
再將剩下的豆漿和油條隨手放在路邊的垃圾桶上,
邁開大步朝前方的報童追去。
“來、來一份報紙!”
跑的氣喘籲籲的斯文男追上報童。
“先生,誠惠三分錢。”
報童停下,笑著報價。
“這是五分錢,我不用找了。”
焦急的斯文男將一張五分的紙幣塞到報童手中。
“多謝先生。”
得到小費,嘴角止不住揚起的報童從斜挎包中拿出一份報紙遞給斯文男。
“馮敬堯馮先生遇刺身亡!”
斯文男接過報紙,迫不及待的打開。
一打開報紙,頭版頭條上幾個加黑、加粗的大字映入他的眼簾。
下方印刷著事情的大致經過:
“昨夜淩晨三點左右,有狂徒潛入馮公館,
用匕首之類銳利的武器割斷了正在熟睡中的馮先生的喉嚨!”
報紙上還附帶得有幾張黑白的照片:
馮敬堯躺在床上,臉色無比蒼白,
在他的枕頭下,一大攤代表鮮血的黑色觸目驚心。
“完了!完了!”
斯文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手無力的垂落在身體兩旁。
馮敬堯馮先生是什麼人呐?
上海灘繁華了多少年,馮先生他就屹立了多少年,可是根深蒂固啊!
這樣的人物一朝身死,整個上海灘都要震上一震。
所有關於他的人和勢力都要經曆一場大洗牌。
他供職的貿易公司的幕後大老板就是馮敬堯馮先生。
現在身為公司頂梁柱的馮敬堯死了,他的工作多半也保不住了!
……
在馮敬堯的死訊隨著報紙傳遍上海灘的時候。
上海灘警察局,一場緊急新聞發布會也正在召開。
“朱總探長,警方可知道是誰刺殺了馮先生?
警方是否會對馮先生的家眷馮程程小姐提供保護?
警方打算采取什麼措施來杜絕這樣的事件,保證同樣的悲劇不再重演?”
新聞報的記者仗著身強力壯,生生擠開身邊的一堆同行,
來到新聞發言人,上海灘警察局的副總探長朱潤九麵前,
各種問題如連珠炮一般從他口中吐出。
“咳、咳。”
九叔先是微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關於馮先生的死我們正在調查,
還請廣大市民相信、支持我們警察局。”
“我們已經派遣了最精銳的乾員長駐馮公館,保護馮程程小姐。”
“對於這樣的刺殺流血事件,我們一定會徹查到底!
不管是誰指使,我們一定會將他繩之以法!”
“任何邪惡都將被我們上海灘警察局繩之以法!”
九叔左手扶著擴音器,右手高舉、揮舞,
義正言辭,正義凜然的大聲發話。
底下的記者們攤開筆記本奮筆疾書,
力求不將朱潤九說出的任何一個字遺漏。
“嘭、嘭!”
隨著鎂光燈的曝光,朱潤九揮舞右手的畫麵被定格在膠卷上。
“朱探長,聽說馮敬堯在與島國人合作走私煙土,這是不是真的?
還有,他的死,是不是革命黨的手筆?”
在新聞報的記者問完後,大公報的記者擠到九叔身邊問道。
“馮先生是上海灘知名的愛國人士、大慈善家,
怎麼會和島國人合作走私煙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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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無稽之談,是無知小人對馮先生的抹黑!
我們上海灘警察局對煙土這種傷天害理的東西一直都是零容忍!”
九叔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變得鐵青,不過轉瞬他就變得義憤填膺,
對馮敬堯的和島國人合作的事矢口否認。
“那~”
大公報的記者還想問些什麼。
“有請下一位記者!”
在朱潤九的眼神示意下,兩個維持現場秩序的警察,
不動聲色的將大公報的記者擠開,換上下一個記者。
……
“呼!”
發布會結束,九叔才鬆了一口氣。
他從衣兜裡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些記者的問題太過刁鑽,要不是他隨機應變,
差點就被他們繞到坑裡去了。
“探長,咱們今天晚上去大都會夜總會放鬆放鬆?”
九叔的一個手下見老大這麼緊張,於是湊上來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