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2月10日，農曆乙巳蛇年正月十三。
我在故鄉老家過年，念起往事，眾堂兄小酒的故事曆曆在目。
眾堂兄小酒北漂闖京城的故事，給家族帶來了思念和榮耀。
小酒比我大一歲，六零後屬馬。
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因家庭貧困北漂打工，結識了堂嫂依戀。二人自由自由戀愛結為百年之好。
結婚後，家裡的日子仍舊不好過，他們就閉門去了北京堂嫂的娘家把山東戶口遷到北京，成了北京人。
現在，他們生活得很好，一雙兒女都大學畢業結婚生子，做了爺爺的小酒哥幸福美滿樂哉悠哉。
——題記
大年十三念北漂小酒
2025年春節，故鄉沉浸在一片熱鬨祥和的年味之中，大街小巷張燈結彩，鞭炮聲此起彼伏，空氣中彌漫著炸年貨的香氣，那是家的味道，也是記憶深處最溫暖的底色。正月十三這天，陽光暖暖地灑在老家的院子裡，光影斑駁，可我的思緒卻早已飄回到堂兄小酒那些充滿波折與奮鬥的北漂歲月。
小酒哥年長我一歲，在他十歲那年，也就是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末，家中突遭變故。堂大爺，也就是小酒哥的父親，在漂泊陝西時不幸離世。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瞬間讓整個家庭陷入了無儘的黑暗與絕望之中。
當時，家中除了年幼的小酒哥，還有其他五個兄弟姐妹，最小的甚至還在繈褓之中。堂大媽，這位堅強的女性，獨自挑起了撫養六個孩子的重擔。生活的壓力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但她從未有過絲毫放棄的念頭。
為了養活孩子們，堂大媽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操持著家中的大小事務。她既要去田裡勞作，耕種那幾畝薄田，祈求著老天爺能多賞賜些收成；又要在閒暇之餘，做些手工活，拿到集市上去賣，換些微薄的收入。農忙時節，她在田間揮汗如雨，烈日炎炎下，她的身影顯得如此單薄卻又無比堅毅。除草、施肥、收割，每一項農活都做得一絲不苟。回到家中，她還要做飯、洗衣，照顧孩子們的生活起居。晚上，等孩子們都睡下了，她又借著微弱的燈光，納鞋底、繡手帕，隻為了能多掙幾個錢，讓孩子們能吃飽穿暖。
小酒哥從小就懂事，看著母親如此辛苦，他總是儘力幫忙。放學後，他會立刻跑回家，放下書包就去幫母親乾活。不是去山上砍柴，就是去河邊割草，為家裡的牲畜準備草料。周末的時候，他還會跟著母親去集市，幫著母親叫賣手工製品。雖然年紀小，但他從不喊累，眼神中總是透著一股堅韌，仿佛在告訴世界，他一定會和母親一起撐起這個家。
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下，小酒哥逐漸長大。到了二十世紀九十年代，貧困如同一團濃重的陰霾，依舊緊緊籠罩著這個家庭，日子過得捉襟見肘，每一筆開支都要精打細算。為了改變命運，給家人更好的生活，小酒哥毅然決然地踏上了北漂之路。
初到京城，小酒哥就像一片在狂風中飄零的落葉，四處輾轉奔波。他懷揣著僅有的一點積蓄，在簡陋的地下室裡棲身。地下室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發黴的氣味，狹小的空間僅能容下一張破舊的床和一個簡易的桌子。每到下雨天，地麵還會滲出水漬，讓人無處下腳。
小酒哥每天早早出門，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尋找工作機會。他在電線杆上、公告欄裡搜尋招聘啟事，然後一家家去詢問。然而，現實卻殘酷地給他潑了一盆又一盆冷水。由於學曆不高，又沒有一技之長，很多用人單位連麵試的機會都不給他。
在經曆了無數次的碰壁後，小酒哥終於在一家工地找到了一份搬磚的工作。工地的工作強度極大，每天天還沒亮，天邊僅露出一絲微弱的曙光，城市還在沉睡之中，小酒哥就得起床上工。他拖著疲憊的身軀，趕到工地，簡單活動一下筋骨，便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每一塊磚都沉甸甸的，小酒哥需要雙手緊緊握住，將它們一摞一摞地搬到指定地點。往返的路程雖然不長，但在沉重的磚塊壓迫下，每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肩膀和後背被磚塊磨得生疼，即使穿著厚厚的衣服，也難以抵擋那份沉重帶來的摩擦。一天下來，肩膀和後背常常被磨得紅腫破皮，汗水滲進傷口，刺痛感讓小酒哥忍不住皺眉，但他隻能咬牙堅持。雙手更是布滿了厚厚的繭子，粗糙得如同砂紙一般，有些地方還裂開了一道道口子，稍微彎曲一下，就會傳來鑽心的疼痛。
夏日，烈日高懸，炙烤著大地，工地上的溫度高達四十多度，仿佛一個巨大的蒸籠。地麵被曬得滾燙，小酒哥的雙腳踩在上麵，能感覺到鞋底都快要被融化。他和工友們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勞作，汗水如注，濕透了他們的衣衫，很快又被高溫烘乾，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汗漬。由於水分流失過快，他們常常感到口渴難耐，但忙碌的工作讓他們來不及喝上一口水。有時實在渴得受不了，小酒哥隻能趁著短暫的休息間隙，猛灌幾口涼水，可還沒等滋潤一下乾涸的喉嚨，又得繼續投入到繁重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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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寒風如刀割般刺骨，呼嘯著席卷工地。即使戴著厚厚的手套，小酒哥的雙手還是常常被凍得麻木，幾乎握不住工具。每搬一次磚，都需要用儘全身的力氣，才能讓僵硬的手指聽從大腦的指揮。呼出的熱氣瞬間在嘴邊凝結成霜，眉毛和頭發上也掛滿了白霜，遠遠看去，仿佛一位滄桑的老者。夜晚收工後，小酒哥回到陰冷的地下室，雙腳早已凍得失去知覺，他得用熱水泡上好久，才能慢慢恢複一些溫度。
不僅如此，工地的飲食條件也極差。一日三餐大多是簡單的饅頭和鹹菜，偶爾能有一些水煮青菜，就算是改善夥食了。飯菜的味道並不好，而且由於長時間露天放置，冬天時常常吃進嘴裡還是冷冰冰的，讓本就疲憊的身體更添幾分寒意。
然而，小酒哥並沒有被這些困難打倒，他深知這是改變命運的必經之路。在工地勞作的間隙，他會觀察其他技術工種的工作，暗自學習一些技能。他發現木工師傅製作模板的手藝很實用，便主動與木工師傅套近乎，幫忙遞工具、打下手，閒暇時就向師傅請教木工技巧。師傅被他的勤奮和好學打動，偶爾會傳授他一些基本的木工知識。
然而，工地的工作並不穩定，時常會因為各種原因停工。有一次，工程資金鏈斷裂，工地被迫停工，小酒哥失去了收入來源。那段時間，他陷入了極度的困境，連吃飯都成了問題。他減少了每天的飯量，隻吃最便宜的饅頭和鹹菜，晚上常常餓著肚子入睡。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放棄，繼續四處尋找新的工作機會。
後來，小酒哥在老鄉的介紹下，進入了京順毛紡織廠，成為了一名織毛衣的工人。在毛紡織廠的車間裡，機器的轟鳴聲震耳欲聾，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毛線纖維味道，混合著工人們忙碌的汗水氣息。陽光透過滿是灰塵的窗戶，斜斜地射進來，形成一道道明亮卻又有些渾濁的光柱，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肆意飛舞。
小酒哥從最基礎的織毛衣針法學起，由於之前沒有接觸過，一開始他總是出錯，織出的毛衣不是針法不勻，就是圖案歪扭。為此，他沒少挨車間主管的批評。但他沒有氣餒，下班後，彆人都去休息娛樂，他卻留在車間，反複練習針法，不斷摸索技巧。他還利用業餘時間，研究各種毛衣的款式和圖案，向廠裡的老師傅請教經驗。
在那個略顯悶熱的夏日午後，毛紡織廠舉辦新品展示活動，小酒哥在展示區看到了依戀織的毛衣。那毛衣的針法細膩至極，每一針每一線都像是被賦予了生命，有條不紊地交織在一起，獨特的花紋從領口蜿蜒而下，仿佛是一幅徐徐展開的神秘畫卷，又似靈動的精靈在毛線間歡快跳躍，色彩的搭配更是精妙絕倫，既有著傳統色調的穩重深沉，又不失時尚元素的活潑亮麗，和諧地融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獨特而迷人的魅力。小酒哥瞬間被其精湛工藝吸引，他鼓起勇氣向依戀請教，一來二去，兩人漸生情愫。下班後，他們常常漫步在工廠附近的小路上，路邊的垂柳依依，細長的柳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仿佛在為他們的故事輕舞。他們分享著彼此的生活、夢想和對未來的憧憬，感情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日益深厚，最終攜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婚後，生活的壓力並未如他們所願減輕半分，日子依舊過得緊緊巴巴。為了增加收入，小酒哥在工作之餘，還嘗試著開辦養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