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雪球撐開的空間通道時，現實世界的風帶著草木清香撲麵而來，像母親的手輕輕撫過臉頰。
洛芙站在星鬥場的廢墟邊緣，指尖還殘留著鏡像核心晶石的溫潤，星隕手鏈上的吞魂樹輕輕搖曳，將最後一縷鏡淵詭氣卷入口中，葉片舒展得像飲足了晨露的新茶。
“總算踩著實在的土了。”皇甫鳳跺了跺腳下的碎石，龍焰長鞭在掌心繞了兩圈，化作赤金手環貼在腕間，“這破地方炸得比老娘去年掀的山賊窩還徹底。”
靈狼在她腳邊打了個滾，抖落一身鏡淵帶來的陰寒，對著夕陽的方向嗷嗚一聲，驚起幾隻落在斷牆殘垣上的灰雀。
左悠婉的天使羽翼漸漸斂去聖光，露出肩頭一道細小的血痕——那是剛才在鏡像空間被詭使碎片劃傷的。
她從儲物袋取出傷藥，指尖剛觸到傷口，星隕手鏈突然閃過一道微光，吞魂樹的葉片悠悠飄落，化作金粉落在傷口上，刺痛感像被晨露打濕的蛛網般消散了。
“它的淨化力變強了。”她望著洛芙腕間的鏈珠，聲音裡帶著驚奇，“好像和鏡像核心的晶石認了親似的。”
夏瑜正蹲在廢墟裡擺弄丹爐，爐口噴出的青霧掃過斷壁殘垣，那些被詭力侵蝕的石塊竟泛起淡淡的綠意，像初春凍土裡鑽出的草芽。
“鏡像空間的能量殘留正在被這方天地慢慢消化。”他舉起一枚剛從石縫裡摘下的嫩芽，上麵還沾著細碎的金粉，“是鏡像核心晶石的功勞，它在悄悄縫補兩個世界的裂痕呢。”
丹爐突然“叮咚”作響，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圖，十個閃爍的紅點在暮色裡格外醒目。
“這是十個連接點的準頭，三個在左家老宅那片，另外七個散在全球的靈脈根上。”
元博將重盾立在一旁，正用布巾擦拭盾麵的劃痕。
混沌光紋在那些深可見骨的裂口裡緩緩流轉，像老釀酒壇裡蕩漾的酒漿。
“左家老宅那三個點交給我。”他把布巾往腰間一塞，指節在盾麵敲出沉穩的節奏，“混沌之力最能中和空間裂隙的性子，正好守著老宅的淨化之泉。”
洛芙低頭看著掌心的雪球，小家夥蜷縮成一團毛茸茸的白球，隻有冰藍色的翼膜還在微微顫動，像蝴蝶停在花瓣上時扇動的翅膀。
她將雪球放在淨化之泉的邊緣，泉水立刻泛起細密的漣漪，順著翼膜的紋路滲入——那是她剛才在通道裡特意繞路取來的泉水，最能滋養雪球透支的空間能量。
“這三個月，你可得好好歇著。”她輕輕撫摸雪球的背，小家夥舒服地哼唧了一聲，翼膜上的星紋亮了半分，像星星眨了眨眼。
“連接點的防守得有輕有重。”夏瑜用丹爐的光筆在地圖上圈出七個紅點，“這七個點連著異鏡碎片的根，詭使的殘兵敗將最可能從這兒鑽出來。”他將一疊玉瓶分給眾人，“這裡麵是‘定界丹’，能在連接點周圍搭個臨時籬笆，遇著急事就捏碎，我鼻子靈著呢，準能第一時間聞著味兒趕過去。”
皇甫鳳抓起三瓶丹藥塞進腰間，靈狼已經躍躍欲試地朝著西北方向跑去——那裡有一個連接點正對著龍裔的一處古戰場。
“老娘去西北那倆點。”她翻身上狼背，火紅的長發在夕陽裡揚起，像團跳動的火焰，“龍焰燒過的地方，保證連詭使的骨灰都長不出草來。”
左悠婉收起家族徽章，指尖劃過地圖上靠近東海的紅點：“我去東海的連接點，那裡的靈脈與左家的海洋聖殿連著筋呢，先祖的靈識說不定能搭把手。”
她望向洛芙，目光裡帶著擔憂，“你呢？打算守哪處？”
洛芙的目光落在星隕手鏈的晶石上，那枚指甲蓋大小的晶體正泛著淡淡的金光，裡麵隱約能看到鏡像空間的縮影，像水晶球裡藏著的小世界。
“我守左家老宅的主連接點。”她輕輕轉動鏈珠，吞魂樹的藤蔓順著指尖鑽出，在空氣中畫出複雜的符紋，“鏡像核心的晶石一直在發燙，好像在跟我說什麼悄悄話。”
元博突然一拍額頭，從儲物袋裡掏出塊布滿裂紋的玉簡：“差點把這寶貝忘了！”這是從詭使神殿的廢墟裡撿的，“上麵的字我不認得，但混沌光紋碰到它就發亮，保不齊和鏡像核心是老相識。”
玉簡剛遞到洛芙手中，星隕手鏈的晶石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
玉簡上的裂紋被金光填滿，浮現出左家先祖的筆跡：“鏡淵有門，藏於本源，十二定衡，歸於一符。”字跡消散的瞬間，玉簡化作光點融入晶石，吞魂樹的葉片上突然浮現出十二處定衡點的立體圖，其中一處正位於左家老宅的祠堂地下，像顆埋在土裡的珍珠。
“是奶奶日記裡提過的‘本源符藏’！”洛芙的符筆在掌心躍動，像蓄勢待發的春芽，“她寫過，左家先祖把克製異鏡的終極符籙藏在與鏡像核心相認的地方，看來就是這兒了。”
夕陽沉入地平線時，眾人在星鬥場的廢墟前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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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鳳的靈狼化作一道紅影消失在西北天際，左悠婉的聖光小船在暮色中駛向東海，元博扛著重盾走向左家老宅的方向，夏瑜則帶著丹爐飛往最近的靈脈節點——他要先在那裡布下監測陣，像守夜人點亮的燈塔。
洛芙抱著漸漸恢複活力的雪球，站在淨化之泉邊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
晚風拂過廢墟，卷起滿地塵埃，卻吹不散空氣中殘留的硝煙味，像老酒裡沉澱的辛辣。
她低頭看向星隕手鏈，鏡像核心的晶石裡，詭使神殿的殘影正在緩緩消散，而一枚嶄新的符紋正在吞魂樹的葉片上慢慢成形，像初春枝頭悄悄鼓起的花苞。
“接下來，該輪到我們了。”洛芙握緊符筆，筆尖的金芒刺破暮色，在左家老宅的方向劃出一道細微的光痕，像給黑夜係上的絲帶。
雪球從她懷裡探出頭，冰藍色的翼膜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喉間發出清脆的啾鳴，像是在應和她的決心。
夜色漸深，左家老宅的祠堂裡，洛芙的符筆在地麵劃出第一道符紋。
星隕手鏈的晶石與祠堂地下的連接點產生共鳴，吞魂樹的藤蔓順著符紋蔓延，在地麵織成一張巨大的符網——這不是為了防守，而是為了喚醒那沉睡在本源深處的終極符籙，像叫醒沉睡了千年的老友。
詭使的餘燼還在暗處冒煙，新的征程已經在符籙的金光中，悄悄鋪開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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