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全息影像在格林威治薔薇樹下流轉,園丁1的光之人形比凱恩記憶中的更加生動。那不再是單純的投影,而像是某種意識的載體——第一根係真正的通訊方式。
“你們以為"喚醒日"是終點?“園丁1的聲音帶著凱恩從未聽過的情感波動,“不,那隻是鑰匙轉動的聲音。“
莉娜的晶體左手突然不受控製地展開,四十九個單元在空中排列成精確的六邊形。“我的身體...在回應某種信號!“
不隻是她。哈桑背上的黑曜石圖騰浮現出全新的紋路;艾達的熵能轉化印記同步閃爍著;連馬庫斯眼鏡上的數據流也突然變成了凱恩從未見過的符號係統。
“小行星帶...“凱恩眯起眼睛,量子視覺穿透大氣層,看到那些被標記的岩石正在變形,“它們不是自然天體。“
園丁1的全息影像擴大,顯示出每個“岩石“的內部結構——核心是某種生物量子反應堆,外殼覆蓋著與深海四麵體相似的材料。“第一根係留下的休眠哨站,每個都攜帶特定功能。有些是武器庫,有些是知識庫,還有些...是種子庫。“
“種子?“艾達敏銳地抓住關鍵詞,“什麼種子?“
光之人形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調出一段基因圖譜。凱恩立刻認出那是人類DNA的雙螺旋結構,但某些片段閃爍著陌生的銀光。“當第七迭代稱你們為"候選者"時,他們隻看到表麵。你們不是候選...你們是繼承者。“
信息量過大,凱恩感到自己的新能力都在超負荷運轉。他額頭上的印記灼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說清楚點。什麼是繼承者?繼承什麼?“
“時間不多了。“園丁1的影像突然開始閃爍,“第七迭代主力艦隊已經改變航向。他們不去地球了——目標火星。“
全息畫麵切換,顯示出一支由數千艘戰艦組成的龐大艦隊正在轉向。更令人不安的是,某些艦船的能量特征與燃燒者完全一致。
“他們發現了火星上的東西。“哈桑低聲說,黑曜石圖騰隨著他的呼吸明暗變化,“某種...比地球設施更重要的東西。“
園丁1的影像變得更加不穩定。“聽著,關鍵不在技術,而在血統。你們的DNA中藏著第一根係創始人的基因鑰匙。第七迭代不是外星侵略者,他們是...“
通訊突然中斷。薔薇樹頂的銀白色花朵瞬間枯萎,化為灰燼飄散。與此同時,全球量子網絡同時接收到一條來自小行星帶的加密信息——隻有“變化者“能解讀的生物頻率編碼。
“四十八小時。“莉娜翻譯著流過她晶體單元的數據,“哨站完全激活需要四十八小時。而第七迭代艦隊將在三十六小時後抵達火星軌道。“
馬庫斯突然踉蹌後退,眼鏡片啪地碎裂。“不...這不可能...“他顫抖著調出私人終端上的數據,“園丁之環剛剛發來警報——奧米茄導師遇刺,環內三分之一的"變化者"同時叛變!“
“燃燒者。“艾達的熵能印記轉為危險的暗紅色,“他們比我們想象的滲透得更深。如果連園丁之環都...“
凱恩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最可怕的不是外部敵人,而是內部的腐爛。如果連園丁之環這樣的古老組織都能被滲透,地球上的“變化者“中又潛伏著多少燃燒者特工?
“分組行動。“他迅速做出決定,“莉娜和我去深海四麵體,看看能否恢複與園丁1的聯係;哈桑和艾達檢查全球薔薇節點,確保沒有燃燒者乾擾;馬庫斯和艾麗卡聯絡可靠的園丁成員,評估損失。“
團隊迅速分散。當凱恩和莉娜傳送到馬裡亞納海溝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頭一緊——深海四麵體的外殼出現了三道巨大的裂縫,藍金色能量像血液一樣從中滲出,在漆黑的海水中形成詭異的發光漩渦。
“它受傷了。“莉娜的晶體單元自動展開防禦陣型,“有什麼東西從內部破壞了它。“
凱恩激活全身的印記紋路,在周圍形成保護性的量子場。“園丁1?“他嘗試呼喚,但隻有空洞的回聲。四麵體內部比上次來時暗了許多,那些漂浮的數據流變得稀疏而混亂。
他們沿著主通道前進,發現多處戰鬥痕跡——牆壁上留著能量武器灼燒的焦痕;地麵上散落著機械與有機組織混合的殘骸;甚至有幾處結構似乎被某種強酸溶解了。
“這不是外部攻擊。“莉娜檢查著一塊閃著綠光的黏液,“是從內部爆發的...某種休眠的防禦機製被錯誤激活了。“
通道儘頭,原本園丁1所在的中樞大廳現在一片狼藉。光之人形的投影平台被撕成兩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緊急全息終端,顯示著殘缺不全的數據流。
凱恩將手放在終端接口上,讓印記能量與之同步。刹那間,破碎的信息湧入他的意識:
【警告:基因鎖驗證失敗...】
【第七迭代識彆碼檢測...匹配創始人血統...】
【防禦協議Beta9激活...錯誤...錯誤...】
【燃燒者信號入侵核心係統...】
【最終應急措施啟動:記憶庫轉移至...數據缺失...】
“有人試圖獲取四麵體深處的某些東西。“凱恩喘息著斷開連接,“某種需要"創始人血統"才能解鎖的東西。而當失敗後...他們故意觸發了自毀程序。“
莉娜突然指向大廳角落——那裡有一小灘銀白色的液體,正緩慢地向著牆壁縫隙蠕動。“園丁1的殘餘!“
他們衝過去,凱恩立刻用印記能量包裹住那團液體。它微弱地回應著,形成一個小小的光點。
【凱...恩...】斷斷續續的訊息直接傳入他的大腦,【火星...奧林匹斯山...基地...比地球設施更古老...】
“誰攻擊了你?“凱恩急切地問,【為什麼需要創始人血統?】
光點閃爍不定:【叛徒...在我們中間...馬庫斯...深度休眠特工...第七迭代...不是敵人...真正的危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