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九天之上某個禁區裡,和禁區之主下棋的顧家長老,棋子一頓,對著一臉懵逼的禁區之主歉意一笑,身影瞬間消失。
正在萬魔深淵,把一頭混沌魔神當成沙包錘煉戰技的顧家子弟,聽到聲音,隨手將那魔神打成齏粉,恭敬地朝著虛空行了一禮,化作流光遠去。
正在某個凡人王朝,體驗人間百態,當著皇帝的顧家女子,直接在早朝上宣布退位,留下一臉茫然的文武百官,一步踏出,便已身在九天之外。
……
顧家小院。
福伯將那道來自祖祠的法旨,恭敬地接入手中。
法旨沒有實體,隻是一道光,一道信息流。
內容很簡單:
“福,投影始祖現狀於祖祠,不得有誤。”
福伯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他看了一眼正百無聊賴,開始研究地上螞蟻搬家的顧長生,心中五味雜陳。
讓那些老祖宗們,看到始祖大人現在的樣子……真的好嗎?
他可以想象,武祖那個老家夥,看到始祖大人如此“安逸”,怕不是要當場衝過來,跪在地上哭喊著“始祖受苦了”。
文祖那個書呆子,肯定會拿著他的小本本,開始分析始祖大人看螞蟻的動作,蘊含著多少種宇宙生滅的大道至理。
至於刑祖……她大概會覺得,那幾隻螞蟻的“陣型”,是對始祖大人的大不敬,要跨越時空過來把螞蟻全家都給淨化了。
頭疼。
福伯揉了揉眉心。
但祖祠的命令,他不能不聽。
他走到顧長生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少主,您……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
“是啊。”顧長生頭也不抬,用一根小樹枝,撥弄著那隊螞蟻,看著它們驚慌失措地改變路線,“太無聊了,連個能打的遊戲都沒有,手機也沒信號。福伯,你說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福伯嘴角一抽。
始祖大人,您這日子,是諸天萬界所有生靈,做夢都不敢想的終極形態啊。
他一邊腹誹,一邊悄無聲息地,催動了一道法印。
一道凡人肉眼無法看見的光幕,從小院中升起,將顧長生此刻的狀態,纖毫畢現地,實時投影到了那個存在於未知維度的顧家祖祠之中。
做完這一切,福伯屏住呼吸,靜立一旁,等待著老祖們的“最高指示”。
他隻希望,少主等會兒不要做出什麼太過驚世駭俗的舉動。
比如,嫌棄太陽太曬,讓太陽滾遠點之類的。
上一個被嫌吵的天道,墳頭草都幾萬丈高了。這凡塵界域的太陽,可經不起始祖大人一句話的折騰。
然而,福伯的祈禱,顯然是沒什麼用的。
因為顧長生玩膩了螞蟻,抬起頭,伸了個懶腰,目光在院子裡掃了一圈。
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了趴在門口呼呼大睡的小黑,以及……小黑身下那個嶄新的,亮晶晶的狗窩上。
陽光照在狗窩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正好晃到了顧長生的眼睛。
顧長生眯起了眼,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爽。
顧家祖祠。
這裡不是任何一座實體建築,而是一片獨立於時空之外的,由純粹的“道”與“理”交織而成的概念空間。
空間中央,一道巨大的光幕,正清晰地呈現著顧家小院裡的景象。
光幕之下,十幾道模糊而又偉岸的身影,分列兩側。
他們有的周身烈焰升騰,仿佛一尊行走的恒星;有的身旁有萬千經文環繞,字字珠璣,演化著文明的生滅;有的則沉默如鐵,身形與黑暗融為一體,隻有偶爾閃過的眸光,能斬斷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