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顧長生午睡醒來,覺得有些無聊。
躺椅躺久了,也想換個姿勢。他踱步到書房,想找本書看,卻發現書架上的那些《大道初始論》、《紀元生滅考》之類的典籍,光看名字就讓他犯困。
“就沒點有意思的嗎?”他隨口抱怨道。
福伯立刻心領神會,從書架最底層的一個角落裡,翻出了一套布滿灰塵的東西。
那是一套文房四寶。
當然,這“文房四寶”,也非凡品。
筆,是“法則編織者”的脊骨所製。
墨,是“混沌源石”磨成的粉。
紙,是“世界之膜”最核心的一層。
硯,是“大道磨盤”的一角。
“少主,您或可作畫一二,以遣閒情。”福伯恭敬地說道。
“畫畫?”顧長生來了點興趣。
上輩子,他上學的時候,最喜歡在課本上塗鴉了。畫個杜甫開坦克,李白耍激光劍什麼的,是他的拿手好戲。
他拿起那支沉重無比的“法則之筆”,沾了沾那粘稠如黑洞的“混沌之墨”,鋪開那張薄如蟬翼卻仿佛承載了一個世界的“世界之紙”。
他想了想,決定畫一個最簡單,也最能代表他此刻心情的東西。
於是,他提筆,在紙上,隨意地畫了一個圓圈,然後在圓圈裡,點了兩點,最後,在下麵,畫了一道上揚的弧線。
一個簡單到極致的,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卡通笑臉。
畫完,他端詳了一下,自己都覺得好笑。
“什麼玩意兒,醜死了。”
他嫌棄地搖了搖頭,隨手將這張“世界之膜”揉成一團,看也不看,就朝著書房門口的方向,瀟灑地一扔,準備讓它落入院子裡的“其他垃圾桶”。
然而,他今天手感不佳。
那紙團在空中劃過一道歪歪扭扭的拋物線,沒有飛出書房,而是撞在了門框上,然後“啪嗒”一聲,掉在了門檻邊。
恰在此時,一陣微風從庭院中吹過。
這風,是自混沌海而來,帶著一絲“虛無”的底色,和一絲“寂滅”的冰爽。它輕柔地吹拂著,將那顆躺在門檻上的紙團,緩緩地,吹出了顧家小院的範圍。
紙團滾啊滾,滾過了那層無形的防禦屏障,滾出了這個維度奇點,就像一顆蒲公英的種子,悄無聲息地,飄入了廣袤無垠的,真正的混沌海之中。
顧長生壓根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他已經扔掉了畫筆,重新躺回了院子裡的躺椅上,開始思考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晚飯是吃“紅燒肉”還是“糖醋排骨”。
……
混沌海,某片常年被“審美風暴”席卷的星域。
這裡,是“萬象天宮”的疆域。
這是一個極其特殊的至高勢力。他們不修殺伐,不煉丹器,不爭氣運。他們所追求的,是宇宙間唯一的,也是終極的“道”——美。
他們認為,宇宙的誕生,本身就是一場最宏大的藝術行為。從鴻蒙的混沌,到星辰的璀璨,從生命的繁衍,到文明的興衰,這一切,都是“美”的不同表現形式。
萬象天宮的修士,被稱為“畫師”或“鑒賞家”。他們一生都在追尋、創造、記錄宇宙間一切“美”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