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一博自然是不知道,儘管謝寧和長公主李慶寧今天是第一次見麵,可謝寧卻緩解了糾纏李慶寧近二十年的頑疾。
甚至成為了這位長公主如今唯一治愈的希望。
所以。
李慶寧自然要想儘一切辦法,好好地保護他這位定遠侯的世子。
再說謝寧。
他帶著宮禦醫來到侯府後院自己的住所。
宮禦醫見到謝寧居住的環境,明顯是屬於定遠侯的下人所有,頓時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道:“世子殿下,難道你在侯府,就住在這種地方?”
謝寧露出一抹苦澀道:“宮禦醫應當知曉我們家的情況,自外祖父仙逝之後不久,家母也駕鶴西去,我定遠侯的權力都落到了那個人的手上。從那之後我這位所謂定遠侯世子的生活便一日不如一日了。”
說到這裡,驀見他迅速調整好心態,話鋒一轉道:“宮禦醫,我們定遠侯府的亂象,讓你見笑了,此事不提也罷。眼下還請宮禦醫幫小子看看,小子的身體究竟哪裡不適吧……”
聞言。
宮禦醫卻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而是示意謝寧坐下來,然後替他把脈。
診斷了片刻。
宮禦醫摩挲著下頜的長須,道:“世子殿下的病症倒不算嚴重,是久鬱所致,導致氣血匱乏,急火攻心,所以呈體虛易厥之相。隻需開幾味滋補氣血的藥物,服用個三五劑,基本就能痊愈了。”
說話間,他拿起一根狼毫筆,埋頭刷刷幾下便就寫好了藥方。
謝寧接過藥方,匆匆看了兩眼,而後衝宮禦醫感激道:“多謝宮禦醫,我這就找人去藥房將這些藥給抓來。對了,回頭等宮禦醫回宮後,還請您老向長公主傳達一下小子對她的謝意。”
宮禦醫捋了捋長須,含笑道:“這個好說。”
隨後宮禦醫又交代了一些謝寧最近生活和飲食上的注意事項,這才起身向他告了辭。
臨走前,謝寧本想給這位老禦醫支付一些診金。
誰知卻被宮禦醫給拒絕了,道:“世子可莫要折煞下官了,下官出宮前,長公主特意有過交代,讓老夫一定要好好為世子你診治,且萬不可收取世子殿下的任何診金。”
得!
既然長公主有過交代,那麼謝寧便也不打算為難這位老禦醫。
畢竟雖然雙方隻見過了一麵,但謝寧卻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位長公主的脾性。
從這個女人麵對豚豚郡主李如詩時,那副睥睨一切盛氣淩人的冷漠神情來看,她必然是那種說一不二異常強勢的鏗鏘玫瑰。
不難想象。
若宮禦醫當真不遵循長公主的交代,私自收取了他支付的診金,隻怕等回到宮裡後,必然會遭到這位乾綱獨斷的長公主的不滿。
謝寧將宮禦醫一路送出了定遠侯府,邊走邊向他請教一些中醫方麵的淺顯知識。
後麵陪同過來的賈一博,幾次想要開口懇求宮禦醫留下來繼續醫治自己的寶貝兒子賈祖輝,可惜卻插不上嘴。
直到目送宮禦醫乘坐馬車自侯府的大門前離開,賈一博才收回了視線,目光陰冷地落在一旁謝寧的身上,道:“逆子,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連陰陽調和這種問題你都追著宮禦醫問個不停,擺明了是不想給本侯與宮禦醫交流的機會。”
“你就是不想讓宮禦醫為祖輝診斷治病,你是打算讓祖輝的病一直拖下去,然後身體再出大狀況!”
“謝寧,你這個逆子!本侯是怎麼也想不到,居然會生出你這麼個連親生兄弟性命都不顧的畜生不如的東西!”
謝寧聽到這裡,差點兒沒當場哈哈大笑了出來。
他是怎麼也沒有想到,賈一博這個老東西是如何有臉罵自己畜生不如的?
這個老東西為了定遠侯的爵位,先是毒害自己的發妻,又處處防範狠毒虐待自己和發妻的獨子,再將昔日的姘頭和自己的野種召進侯府鳩占鵲巢……
做出這諸般豬狗不如的畜生行徑不算,結果他賈一博還覺得自己站在了道德製高點,認為是謝寧有意針對他們父子倆,枉為人子,畜生不如!
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謝寧冷冷一笑,神情漠然道:“侯爺,大家都是聰明人,這些年你們待我如何,我心如明鏡。大家還是不要上演那副父慈子孝的戲碼了吧?”
終於。
賈一博徹底撕下了他的偽裝,衝謝寧陰惻惻一笑道:“謝寧,本侯就說這次你回府之後,為何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了?”
聽賈一博這麼一說,謝寧心中頓時一動。
他正愁不好向定遠侯府這些對他脾性比較熟悉的家人,解釋自己穿越過來後性情大變的事情,眼下既然賈一博給他找了個理由,他自然要順杆往上爬。
於是。
下一刻,就見謝寧刻意露出一副目眥欲裂的神情,死死盯著對麵的賈一博,恨聲道:“沒錯,你對我母親做出的那些惡行,我都知道了。當年母親和外祖父看重你的品行和才華,將你招入定遠侯府,誰知竟引狼入室,招來了一個忘恩負義的孽畜惡賊!”
“好好好!”
賈一博怒極反笑道:“謝寧啊謝寧,看來本侯還是小瞧你了。其實告訴你也無妨,當初你母親之所以走的那麼急,的確有本侯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不過,那件事情,彆說本侯做的滴水不漏,你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就算本侯當真有什麼遺漏的地方,時隔這麼多年,你又能找到什麼?”
“本侯唯一後悔的,就是當時沒有再狠下心腸,將你和那個賤人一起送走。這樣一來,哪裡還會有後麵這麼多事兒!”
謝寧不屑道:“明明是擔心對我下手之後,你謀取定遠侯爵位的陰謀就會敗露,所以你才有所顧忌,侯爺就不要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了,弄得跟你對我還有虎毒不食子的憐憫之心一樣。”
最後一層遮羞布被謝寧給撕掉,賈一博索性也就不再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