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心中也是微微一動。
他猜到李慶寧會有所表示,卻沒想到手筆會這麼大。
這兩個護衛氣息沉凝,眼神銳利,一看就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精銳。
有他們在,自己在這侯府之中,才算是真正有了立足的根本。
這位長公主,果然是個心思縝密、行事果決之人。
他壓下心中的波瀾,麵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與為難。
他對著容嬤嬤拱手道:“嬤嬤,這如何使得?無功不受祿啊,在下何德何能,敢受公主殿下如此厚禮。”
他這番故作推辭的姿態,落在賈一博眼裡,更是氣得肝膽欲裂。
你這逆子,得了便宜還賣乖。
容嬤嬤卻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隻是看著謝寧,淡淡道:“世子不必推辭,這亦是公主殿下的意思。”
她話音一頓。
“世子若是推辭,便是信不過公主了。”
這話一出,賈一博更是渾身一顫。
他現在已經可以完全確定,謝寧一定是跟長公主達成了什麼交易。
想到自己這些年對謝寧的欺壓淩辱,想到自己剛剛還想將他置於死地,賈一博隻覺得後背冷汗涔涔。
“既是如此,那謝寧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謝寧“勉為其難”地接受了這份大禮,然後對著依舊跪在地上的兩人道:“都起來吧。”
“謝世子。”
清風明月起身,垂手立於他身後,動作依舊整齊劃一。
容嬤嬤見狀點了點頭,任務算是完成了。
但她還記著公主的另一個吩咐。
她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最後落在賈一博身上,語氣不鹹不淡地開口。
“賈侯爺,老奴還有一事不明,想向侯爺請教。”
賈一博一個激靈,連忙躬身道:“嬤嬤但說無妨,下官知無不言。”
容嬤嬤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老奴方才聽聞,宮裡的禦醫來為世子診治,說世子是久鬱所致,氣血匱乏。老奴實在好奇,堂堂定遠侯世子,金枝玉葉,在這侯府之中,究竟是受了何等的委屈,才會積鬱成疾?”
“還請侯爺,為老奴解惑。”
容嬤嬤的聲音並不高,但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紮在賈一博的心口上。
周圍的空氣仿佛在瞬間凝固了。
侯府的下人們一個個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生怕被這突如其來的風暴波及。
賈一博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麵容僵硬,嘴唇哆嗦,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解惑?他要如何解惑?
難道要他當著長公主心腹的麵,承認自己這些年是如何苛待前妻之子,如何將堂堂侯府世子折磨得連下人都不如的麼?
“這這……”
賈一博支支吾吾,大腦飛速運轉,視圖尋找一個合理的借口。
“嬤嬤有所不知,寧兒他自幼喪母,心中悲痛,性子便孤僻了些,時常鬱鬱寡歡。”
“我,我這個做父親的,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卻也無能為力啊。”
說著,他還煞有介事地擠出兩滴眼淚,試圖扮演一個為子擔憂的慈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