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身後的宇文月,眼中的深情也瞬間化為錯愕和難堪。
皇太後的臉色,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了下來。
“慶寧,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皇太後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一絲冷意。
“當著陛下的麵,休得胡鬨。”
“兒臣沒有胡鬨。”
李慶寧迎上母親的目光,沒有絲毫退讓。
“婚姻大事,關乎兒臣一生幸福,兒臣不想,也不能將就。兒臣心中,早已有了人選。”
“是誰?”皇太後厲聲問道。
李慶寧的目光,不自覺地柔和了一瞬,腦海裡閃過那個明明虛弱得快要倒下,卻還在貧嘴的家夥。
她紅唇輕啟,吐出了那個讓她心湖泛起漣漪的名字。
“定遠侯世子,謝寧。”
“定遠侯世子謝寧?”
皇太後口中喃喃,片刻後,才想起前些時日傳進宮的一些風言風語。
是關於定遠侯世子與靖王之女李如詩的。
“荒唐!”
皇太後一拍桌子,霍然起身,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的是那個聲名狼藉的廢物世子?那種貨色你也看得上,他有什麼資格做我大齊的駙馬。”
“他有沒有資格,不是母後說了算,是兒臣說了算。”
李慶寧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救了兒臣的命,在兒臣看來,這世上,再沒有人比他更有資格。”
“救了你的命?”
皇太後冷笑一聲。
“你被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可知他與那靖王府的郡主早有婚約,為了攀附你,不惜悔婚,此等見利忘義的小人,你也信得過?”
“那婚約,不過是賈一博與靖王的一場交易,謝寧從未承認過。”
李慶寧淡淡地解釋。
“至於小人與否,兒臣自有判斷。”
“你的判斷?”
皇太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你的判斷就是為了一個男人,忤逆先皇的遺願,違抗哀家的命令,置皇家顏麵於不顧嗎?”
她轉向一旁早已呆若木雞的李慶誌,聲音嚴厲。
“陛下,你身為天子,當知孰輕孰重。相國宇文太極乃國之柱石,與相國府聯姻,於你的皇位,於大齊的江山,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此事,關乎國本,由不得她任性。”
李慶誌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傻了,一邊是自己最敬愛的母親,一邊是自己最依賴的姐姐,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時竟也不知作何決斷。
“我李慶寧的夫君,隻能是我自己選的人,誰也逼不了我。”
李慶寧看著自己的弟弟,聲音放緩了些,卻依舊堅定。
“還請母後不要為難皇帝。”
“你……”
皇太後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李慶寧,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宇文月,臉色早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站在那裡,隻覺得像是被人當眾剝光了衣服,羞憤欲絕。
他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滿心歡喜而來,等到的卻是這樣一場堪稱羞辱的拒絕。
謝寧?
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
他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