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寧放下茶杯,才又悠悠道,“王爺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訓練那些人,確實是為了迎接一場盛事,一場關乎我大齊國體顏麵的盛事。”
“盛事?”李賢眯起了眼睛。
“沒錯。”
謝寧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笑容。
“待到時機成熟,王爺自然便會知曉。屆時,說不定還需要王爺鼎力相助呢。”
謝寧又把皮球輕飄飄地踢了回去。
李賢盯著謝寧看了半晌,企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可能存在的破綻。
可謝寧年輕俊逸的臉上,隻有一片令人捉摸不透的深邃。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麵對著一團迷霧,無論他如何試探,都無法看清迷霧背後的真相。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
一直沉默著,如同木雕般抱著古琴的紅鯉,此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背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濕。
她的手始終緊緊地扣在琴身之下,那裡藏著一柄可吹毛斷發的軟劍。
隻要賢王有任何異動,她會毫不猶豫地出劍。
水榭中的氣氛,再次變得微妙起來。
良久,賢王再度笑了起來,隻是這次的笑聲,明顯帶了幾分冷意。
“好啊謝寧,你總是能給本王帶來驚喜。”
他拍了拍手,繼而道:“既然世子此有雅興,那本王也不能掃興。”
“空談無趣,不如我們來玩個遊戲如何?”
“王爺請講。”
“你我皆是愛文之人。今日,便以這湖光山色為題,以你我胸中抱負為引,各自賦詩一首如何?”
賢王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他死死地盯著謝寧,一字一頓地說道:“詩題就叫……”
“野心罷!”
野心?
當這兩個字從賢王口中吐出時,水榭內的氣氛又一次變得凝重起來。
謝寧也詫異地看了賢王一眼,內心暗道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賢王這是想要以詩示人啊。
若謝寧的詩中流露出半分不臣之心,則正中他下懷。
他可借此拉攏,或是直接以此為證,將謝寧徹底釘死。
若謝寧的詩畏畏縮縮,故作清高,那便是在他這位賢王麵前露了怯,氣勢上便輸了三分,以後再想抬頭,難上加難。
這幾乎是一個兩難的死局。
王府管家已經嚇得快要跪倒在地,他從未見過王爺用如此逼人的姿態去對待一個人。
紅鯉扣著劍柄的手指已經略微有些僵硬,她甚至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謝寧的處境有絲毫危險,她便會以命相搏,為他殺出一條血路。
然而,謝寧的反應,卻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非但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撫掌一笑,讚道:“好題目,王爺果然是胸懷天下之人,一出手,便是這等氣魄萬千的題目。”
他對著李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微笑道:“王爺是主,在下是客,理應由王爺先請。”
賢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也沒推辭。
他知道,今日若不能在氣勢上徹底壓倒這個年輕人,以後再想掌控他,便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