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閣主明鑒!”
趙豐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乾澀地道:“閣主說笑了。汴城如今遭此大難,生意凋敝,我等也是勉強度日,何來橫財一說。”
“哦?是麼?”
謝寧臉上的笑意更濃了。
“本座可是聽說,有人暗中與知府沈默勾結,截留了朝廷下撥的五十萬兩賑災銀。”
“這麼大一筆買賣,難道還不算橫財?”
轟!
此話一出,眾人驚駭。
在場的玄機閣成員無一不是人精,他們瞬間就明白了閣主話中的含義,一道道震驚,憤怒,有難以置信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跪在最前方的趙豐。
截留賑災銀!
勾結官府!
這在玄機閣中,是絕對無法饒恕的死罪!
“噗通!”
趙豐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癱軟在地,麵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這件事做得如此隱秘,除了他和沈默的心腹,絕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知道。
這位神秘的閣主,遠在京城,是如何得知這一切的?
難道,他真的有通天徹地之能?
“趙豐。”
謝寧的聲音陡然變冷,再也沒有了半分笑意,隻剩下森然的殺機。
“本座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一切,本座可以給你一個痛快,並且,禍不及家人。若敢有半句虛言……”
謝寧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未儘之言中的恐怖意味,讓整個破廟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幾度。
趙豐渾身劇烈地顫抖著,心理防線在謝寧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被摧枯拉朽般地徹底擊潰。
恐懼,淹沒了他所有的僥幸。
他知道,在這樣一位神鬼莫測的閣主麵前,任何隱瞞和狡辯,都是自尋死路。
“閣主饒命!閣主饒命啊!”
趙豐涕淚橫流,像一條死狗般趴在地上,不斷地磕頭,將額頭磕得鮮血淋漓。
“是屬下鬼迷心竅,是屬下被豬油蒙了心啊!”
“是沈默,是沈默那個狗官找到了我,用我家人的性命威脅我,又許以重金,我……我一時糊塗,才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啊!”
在死亡的威脅下,趙豐不敢有絲毫隱瞞。
他將自己如何與沈默搭上線,如何利用玄機閣的情報網和人脈配合沈默心腹,在官道上偷梁換柱,用沙土石塊換走真金白銀,以及事後如何分贓的細節,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
周圍的玄機閣成員聽著他的供述,一個個氣得雙目赤紅,義憤填膺。
他們沒想到,自己一直敬重信任的舵主,竟然是這樣一個勾結官府,魚肉百姓,連救命錢都敢貪的無恥敗類!
這簡直是玄機閣的奇恥大辱。
“閣主,屬下知道的全都說了,您饒屬下一命吧,屬下願當牛做馬,將功贖罪!”
趙豐哭喊著求饒,希望能夠博得一絲生機。
然而,他麵對的,是謝寧那雙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的眸子。
“將功贖罪?”
謝寧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語氣淡漠。
“你拿什麼贖?拿你這條狗命,去贖那數十萬在饑寒交迫中等死百姓的命麼?你也配?”
趙豐的瞳孔,驟然放大,臉上寫滿了絕望。
謝寧沒有再看他一眼,隻是對著一旁的明月,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
“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