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太極一派的文臣立刻站了出來,反駁道:“正所謂英雄出少年。靖安伯在汴城之功,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的能力麼?”
“還是太尉是覺得,我滿朝文武,除了您這樣的老臣,便再無人可擔大任了?”
“你......”聞太尉氣結。
宇文太極的黨羽們紛紛下場,你一言我一語,將此事捧成了一件天大的榮耀,一個非謝寧莫屬的使命。
拒絕,就是怯懦,就是辜負了聖恩與朝野的期望。
好一招捧殺之恩!
李慶誌坐在龍椅上,臉色鐵青,緊緊地攥住了拳頭。
他豈會看不出宇文太極的險惡用心?這是要將謝寧調離京城,置於死地!
可偏偏,宇文太極的理由,冠冕堂皇,讓他根本找不到直接拒絕的借口。
謝寧看著為自己據理力爭,急得滿臉通紅的聞太尉,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但他,卻比任何人都清醒。
他知道,自己不能退。
今日若退,便落了下風,遂了敵人的意。
今日若退,日後在朝堂之上,將再難抬頭。
而且......去燕國?
這似乎,也並非一件壞事。
正愁玄機閣無法向外擴張,這不就是瞌睡了送枕頭麼?
他倒要看看,這宇文太極,究竟為他準備了一場怎樣的鴻門宴!
想到這裡,謝寧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絲誰也未能察覺的弧度。
他邁步上前,打斷了聞太尉的話,聲音不大,卻清晰有力。
“陛下。”
他這一開口,所有的爭吵都停了下來。
謝寧對著龍椅深深一躬,朗聲道:“相國大人謬讚,臣愧不敢當。然身為大齊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隻要是為陛下分憂,為國儘力,臣,萬死不辭!區區燕國之行,何足掛齒?”
“臣願為正使出使燕國,為陛下接管雲朔二州,揚我大齊國威!”
他的聲音,充滿了少年人獨有的銳氣與自信,仿佛前路的任何艱難險阻,在他眼中,都不過是腳下的墊腳石。
此言一出,滿場皆寂。
聞太尉怔怔地看著他,眼中滿是擔憂與不解。
李慶誌的臉上,同樣閃過一絲深深的憂慮,但更多的,是被謝寧的豪情所感染的欣賞。
而宇文太極,那雙隱藏在歲月褶皺下的眸子裡,終於透出了一絲計謀得逞的,冰冷的精光。
很好。
這隻初生不久的猛虎,終究還是年輕氣盛。
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他終究還是,一頭闖了進來。
“好!好一個萬死不辭!”
李慶誌從龍椅上站起,沉聲道:“既如此,朕便準了!封靖安伯謝寧為征燕正使,持節出使,全權負責交接事宜!”
“神策軍統領蒙山為副使,率本部兵馬三千,隨行護衛!”
“鴻臚寺,兵部,戶部,全力配合!若有差池,朕拿你們是問!”
“欽此!”
聖旨一下,再無更改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