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臨彆之際的惆悵與不舍。”
宇文月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他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隻是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伯爺果真是性情中人,倒是顯得我等,有些落了下乘。”
他這話,明著是自謙,暗地裡卻是在說謝寧不按規矩出牌,用這種煽情的手段來回避文鬥。
在場的文人騷客們也都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這其中的機鋒。
一時間,剛剛有些沉寂的氣氛,又變得微妙起來。
所有人都看著謝寧,想看他如何應對。
謝寧卻像是沒聽懂宇文月的弦外之音一樣,他隻是淡淡一笑,重新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
“宇文兄說笑了。”
“今日是踐行宴,本就是為了抒發離彆之情,何來上下之分?”
他端起酒杯,目光掃過全場,最後落在了宇文月的臉上。
“不過,既然宇文兄覺得,光喝酒,少了點意思。那不如,我們換個玩法?”
宇文月眼睛一眯,警惕地看著他:“什麼玩法?”
他心裡已經打定主意,今天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被謝寧牽著鼻子走了。
這小子,鬼點子太多了!
“還是作詩。”
謝寧慢悠悠地說道。
宇文月心裡冷笑一聲,還來?你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
“就這麼乾巴巴地作詩,確實沒什麼意思。”
謝寧話鋒一轉,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意。
“不如,咱們加點彩頭,如何?”
“彩頭?”
宇文月一愣,不光是他,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這文人雅集,吟詩作對,向來是風雅之事,怎麼還跟賭博一樣,加上彩頭了?
這謝寧,到底想乾什麼?
“沒錯,彩頭。”
謝寧伸出一根手指,在宇文月麵前晃了晃。
“就以宇文兄剛才那首詩為引。我也作一首。若是我作的詩,能讓宇文兄心服口服,你就輸我十萬兩白銀。”
“若是我作的詩,入不了宇文兄的法眼,不能讓你服氣,我輸你十萬兩白銀。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十萬兩白銀!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對於在場的許多文人來說,這可能是一輩子都掙不到的巨款,哪怕宇文月身後的相國府底蘊深厚,十萬兩也不是說想拿就能拿得出的。
用一首詩,賭十萬兩。
這是何等的豪氣。
不,這簡直就是瘋狂!
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聚焦在了宇文月的身上。
宇文月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
十萬兩白銀!
他身為相國公子,自然是不缺錢的,可十萬兩......
可轉念一想,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這是臉麵的問題。
謝寧這是在用錢來羞辱他。
他是在說,你的詩,就值這個價了。
若是自己不接,那就是怕了,就是認慫了。
以後在整個建安城的文人圈子裡,自己都彆想再抬起頭來。
可如果接了......
宇文月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謝寧,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