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詩,若是自己還能昧著良心說一個不字。
那不用彆人,他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無恥小人。
“我......輸了。”
宇文月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三個字。
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他全身的力氣。
說完這三個字,他整個人,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瞬間萎靡了下去。
他早就該知道,在詩詞這一道上,他這輩子恐怕都再也沒有任何機會,能夠戰勝謝寧。
謝寧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宇文兄,承讓了。”
謝寧淡淡地說了一句。
然後,他伸出手。
那意思不言而喻。
給錢。
宇文月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輸了詩,還要輸錢!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來人!”
宇文月幾乎是吼出了這兩個字。
他身後的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連忙戰戰兢兢地走了上來。
“去,取十萬兩的銀票來!”
“是,公子。”
管家不敢有絲毫怠慢,連忙轉身跑了。
沒過多久,管家便捧著一疊嶄新的銀票,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宇文月一把奪過銀票,看也不看,直接甩到了謝寧的麵前。
“謝寧,今日之辱,我宇文月記下了!詩詞之道,我不如你,我認了!但是,你給我記住!”
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絲瘋狂的火焰。
“這天下,不是靠詩詞文章就能說了算的!官場,才是真正的戰場!我們,走著瞧!”
說罷,他猛地一甩袖子,轉身便走,再也沒有回頭。
他身後的那群門生故舊,也一個個灰溜溜地,跟了上去。
一場原本是為宇文月設的踐行宴,最後,卻以他狼狽離場而告終。
看著宇文月遠去的背影,謝寧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
官場?
你以為,在官場上,你就能贏得了我麼。
當真是天真。
隨著宇文月的離去,十裡坡的氣氛,反倒變得更加熱烈起來。
所有人都圍了上來,一個個端著酒杯,爭先恐後地向謝寧敬酒。
“謝伯爺,不,詩仙大人!剛才那首詩,雖還未念完,可僅憑這前兩句,便可斷定必是神作,我敬您一杯!”
“是啊是啊,勸君更儘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此等千古絕唱,今日能親耳聽到,我等三生有幸啊!”
“詩仙大人,您此去燕國,一定要多加保重。我等,在建安城等著您凱旋歸來!”
一時間,吹捧之聲,不絕於耳。
謝寧微笑著,一一回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眼看天色漸晚,宴席也接近了尾聲。
謝寧站起身,端起酒杯,對著眾人朗聲道:“諸位,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今日能與諸君在此雅集共飲這杯,謝某,心中甚是歡喜。臨彆之際,我也沒有什麼好送給大家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年輕的臉龐,眼中閃過一絲真誠。
“在座的,大多是與我一般的年輕人。我輩青年,生於這大好年華,當有自己的抱負與理想。”
“切莫學那老氣橫秋之輩,終日傷春悲秋,無病**。當有朝氣,有銳氣,有敢叫日月換新天的豪情!”
“在此,我願再提筆,寫一句話,送給在座的每一位同袍,與諸君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