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道紅衣虛影,卻突然有了新的動作。
她緩緩地抬起手,用她那虛幻的手指,在半空中,艱難地,一筆一劃地,寫下了一個字。
那個字,扭扭曲曲,模糊不清。
但衛通和謝寧,卻都看懂了。
那是一個戴字。
寫完這個字,紅衣虛影仿佛用儘了所有的力氣,整個身影都變得更加虛幻,幾乎快要消散。
衛通的瞳孔驟然一縮。
一股恐怖到極點的殺氣,從他身上轟然爆發!
戴?莫不是戴宗?
他想不到還有其他人。
這個答案,讓他感到荒謬,更讓他感到無邊的憤怒和冰冷的寒意。
“為什麼……”
他想不通。
戴宗為什麼要對付霽月?
霽月隻是一個不問政事的公主,她的死,對戴宗有任何好處麼?
“時間到了。”
謝寧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他能感覺到,霽月的魂體已經到了極限,再待下去,恐怕真的會魂飛魄散。
他屈指一彈,一道金光沒入紅衣虛影的體內。
虛影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然後不舍地看了一眼衛通,最終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在了空氣中。
房間裡,那股陰冷的氣息,也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仿佛剛才那場陰陽相隔的會麵,隻是一場幻覺。
但衛通知道,那不是。
他緩緩地閉上眼,將那滔天的殺意和悲憤,儘數壓回心底。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那雙眸子,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死寂。
但謝寧知道,在這片死寂的深海之下,正醞釀著足以顛覆一切的火山。
看著霽月消失的方向,謝寧的神色也凝重起來。
在遇到他之前,霽月一直是以魂體留在衛通的身邊,自己插手了幾次,讓霽月和衛通說上話後,霽月的魂體就變得異常不穩。
現在更甚,霽月不僅無法繼續留在衛通身邊,多次的乾擾,似乎還激發了其體內的禁製。
想到這裡,謝寧轉身看向衛通。
“現在,你願意幫我了麼?”
衛通沒有回答。
他隻是站起身,走到桌邊,拿起那把尚未出鞘的佩刀,用指尖,輕輕地拂過冰冷的刀鞘。
他的動作很輕,很慢,充滿了某種虔誠的儀式感。
許久,他才緩緩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答應你?”
謝寧笑了。
……
與衛通達成協議的第二天,謝寧便開始著手處理雲州城內堆積如山的事務。
如今的雲州,看似平穩,實則是一個巨大的權力真空。
原守將蕭遠山下獄,都尉李德才伏法,城中大大小小的官員,要麼是他們的黨羽,要麼是些碌碌無為的庸才。整個官僚體係,幾乎陷入了癱瘓。
謝寧很清楚,單靠他帶來的三千神策軍,可以維持武力上的震懾,但想要讓這座擁有幾萬人口的邊境重鎮重新運轉起來,並且是按照他的意誌運轉,就必須儘快建立起一套屬於他自己的,高效而可靠的班底。
他需要人。
需要大量忠誠而有能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