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慶寧的這番話,如同醍醐灌頂,讓謝寧也瞬間茅塞頓開。
是啊,自己一直在計算著手裡的牌,計算著玄機閣有多少人,神策軍有多少兵,卻忽略了自己最強大的,也是最根本的力量。
那就是,人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句老話,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宇文太極再怎麼權傾朝野,他也隻是一個臣子,一個不得人心的權臣。
而自己身後站著的,是千千萬萬的百姓,是整個大齊的未來。
想到這裡,謝寧心中的最後一絲顧慮,也煙消雲散了。
他反手握住李慶寧的手,臉上露出了輕鬆的笑容。
“慶寧,謝謝你。”他由衷地說道,“有你這番話,我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麼?”李慶寧白了他一眼,但眼中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幾天,謝寧不是陪著李慶寧遊山玩水,就是在自己的伯爵府裡宴請賓客。
那些曾經對他敬而遠之的王公大臣,如今一個個都換上了諂媚的笑臉,削尖了腦袋想要往靖安伯府裡鑽。
謝寧來者不拒,每日裡,都是高朋滿座,歌舞升平。
整個建安城,都沉浸在一片祥和喜慶的氛圍之中。
仿佛,朝堂之上的那些暗流湧動,都隨著謝寧的歸來,而徹底平息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相國府。
宇文太極聽著下人彙報著靖安伯府裡日日笙歌的景象,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哼,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得了一點功勞,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端起茶杯,輕輕地吹了吹上麵的浮沫,“他以為,這樣就能麻痹老夫嗎?”
“大人,那謝寧小兒詭計多端,我們不得不防啊。”一旁的謀士有些擔憂地說道。
“防?我們為什麼要防?”宇文太極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他越是張揚,越是得意,就越容易露出破綻。”
“傳我的話下去,讓下麵的人都安分一點。他想玩,就讓他玩。他想鬨,就讓他鬨。”
“我倒要看看,他一個毛頭小子,能翻出多大的浪來。”
宇文太極的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他已經布下了一張大網,就等著謝寧這個獵物,自己一頭撞進來了。
而另一邊,靖安伯府中。
夜深人靜,謝寧屏退了所有下人,獨自一人坐在書房裡。
他的麵前,鋪著一張巨大的建安城地圖。
地圖上,用朱砂和墨筆,密密麻麻地標記著一個個的名字和地點。
這些,都是玄機閣花費了巨大代價才探查到的,宇文太極一黨在京城中的所有勢力分布。
大到朝中重臣的府邸,小到街頭巷尾的暗樁。
可以說,宇文太極經營了幾十年的這張關係網,如今,已經毫無秘密地暴露在了謝寧的麵前。
謝寧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地移動著,最終,停留在了相國府三個字上。
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波瀾,平靜得像一潭深不見底的老井。
“宇文太極,你以為,我是在跟你玩過家家嗎?”
他喃喃自語道。
說完,謝寧拿起朱筆,在相國府那三個字上,重重地畫下了一個血紅的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