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大人。”那心腹一個激靈,連忙點頭哈腰地應道。
宇文太極沒有再看他一眼,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回了自己的書房。
他重新坐回到那張太師椅上,閉上眼睛,仿佛又恢複了往日裡那副古井不波的模樣。
但他那放在扶手上,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的手,卻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平靜。
他並不知道,在他眼中那個已經被徹底抹殺的“盟友”,其實,隻是一個分身。
一個,被他的主子,毫不猶豫地,當成棄子扔出來的,分身。
而在那遙遠的,西南方的十萬大山深處。
某個陰暗潮濕,堆滿了白骨的巨大洞穴之中。
一個比相國府密室裡那個血袍人還要龐大,還要恐怖的身影,緩緩地睜開了他那雙,如同兩輪血月般的,巨大的眼睛。
“謝寧……”
“先天八卦……”
“嗬嗬……這個遊戲,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沙啞的,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笑聲,在整個洞穴之中,回蕩不休。
接下來的幾天,建安城出乎意料的平靜。
王記布坊和錦繡閣的案子,在京兆府的“高效”偵辦下,很快就宣告結案。
罪名被安在了一個子虛烏有的“拜血教”頭上。
於是,一場足以動搖國本的巨大危機,就在謝寧的巧妙運作下,被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不但沒有損害到他和皇室的威望,反而讓他“降妖除魔,庇佑蒼生”的形象,更加的深入人心。
靖安伯府。
謝寧悠閒地躺在後花園的躺椅上,享受著李慶寧親手為他剝好的葡萄。
明月和清風,一左一右,如同兩尊門神,儘職儘責地守在不遠處。
經過了那晚的“隔空鬥法”,謝寧體內的真氣消耗巨大,足足休養了三四天,才算是緩過勁來。
不過,這次的消耗,對他而言,也並非全是壞事。
正所謂,不破不立。
在先天真氣被徹底抽空,又重新恢複的過程中,他感覺自己對先天八卦龜甲的掌控,又精進了一分。
體內的經脈,也變得比以前更加的堅韌和寬闊。
若是再對上那個血袍人的分身,他有信心,不用搞出那麼大的陣仗,也能輕鬆將其拿下。
“相公,還在想那晚的事情?”
李慶寧看著謝寧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柔聲問道。
那晚後院的動靜雖然不大,但她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
尤其是之後幾天,謝寧一直閉門不出,更是讓她擔心不已。
“已經解決了。”
謝寧將一顆晶瑩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笑著捏了捏她的小手。
“一個藏頭露尾的跳梁小醜而已,不值一提。”
他並沒有將血袍人的事情,詳細地告訴李慶寧。
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想讓她為這些事情擔心。
有些風雨,他一個人扛著,就夠了。
“解決了就好。”
李慶寧冰雪聰明,見謝寧不想多說,便也沒有再追問。
她隻是將腦袋,輕輕地靠在了謝寧的肩膀上,享受著這難得的,寧靜而又溫馨的時光。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兩人就這麼靜靜地依偎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但彼此的心,卻靠得前所未有的近。
“要是一輩子都這樣就好了。”
李慶寧突然在心裡喃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