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契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舍,金石可鏤。荀子《勸學》
鍥而不舍,金石可鏤,這就是薑龍這段時間的真實寫照。
最終,薑龍還是沒抵擋住五行相生,功力大增的誘惑。
先破腎之枷鎖,腎屬水,以生命之源為本,護佑己身;而後再破肝木之鎖,聯通水木之脈,源水潤木,生機盎然;第三個破除的便是心火之鎖,隻因草木興盛,可助火燃;烈火焚儘,空餘土灰;第四個破除脾土之鎖,灰土之中隱現點點金光;最後一鎖,便是肺金之鎖。
但是說的很簡單,隻是要做到可就不是有一點難了,一次破開五鎖,還是複雜程度遠非尋常的五臟枷鎖,這難度說是難如登天也不為過。
每次破開一道枷鎖,薑龍不僅心神幾近潰散,元力之劍亦是難以為繼,事後更會昏睡多日恢複精神。
萬般無奈之下,薑龍想到了一個耗時費力的土辦法,那就是化身愚公,鍥而不舍,鑿石開山。
你不是很多鎖鏈嗎?哎,那我就雨露均沾,五臟的鎖鏈各挑一條,每條每天就各劈幾次,心神耗儘那便明日再繼續。今天沒劈碎,明天接著砍,看你自行修複的速度快,還是我加深的痕跡深。
雖然是真滴疼,蝕骨腐心都不足以形容滴疼,還有腦瓜子被原子彈犁地般的轟疼。
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時間悄無聲息,三年已過。算算時間,薑龍已經在這狹小孤寂的空間之內練劍十七年有餘了,如果加上天地異變之前的那三十多個春秋,正常情況下,六十多歲的薑龍也該兒孫滿堂,更可以說半隻腳踏進棺材裡了。可是,如今自己這具身體正值青年,這些年來又一直以萬靈血精為食,不食煙火,不染塵垢,想來自己這顏值哪怕不是個大帥逼,也不會有一絲醜陋之相吧。
薑龍自嘲一笑,縱然貌若潘安,勝似宋玉,又有何用。有朝一日,詭異來襲,它們可不會看你長得帥就嘴下留情,可能還吃的更開心呢。
隻是不知海叔近況如何,兔崽子修煉血煉邪功會不會誤入歧途?我那可愛的女兒是否長大了,還有我那笨妞,沒有我,你還好嗎?壓抑多年的思念,每次反彈更為劇烈,可歎此刻無酒。
“徒兒。”突兀之聲傳來。
薑龍大喜,自從薑龍開始修煉,寒星便一直在劍中沉睡。這三年來,薑龍一切修煉都是自己摸索,有時候想找個人聊聊天都沒有,沉默的都快發瘋了。
所幸還有之前那個磨礪自己的幻陣,煩躁難耐的時候,薑龍就跑進陣中虐菜,權當發泄。直到十天前,用力過猛,一劍劈下,把整個幻陣都給劈廢了。
薑龍單膝下跪,恭敬行禮:“師父,你怎麼突然間醒來了?”
寒星右手一抬,一股力量輕輕扶起薑龍,寒星說道:“無需多禮,坐吧。”
寒星便率先盤坐草地上,薑龍也跟著坐下。
“此方天地,五行之力充盈,為師便知徒兒修煉有成,這才醒來。”寒星笑問:“這些年來,修行一道,為師不曾予你絲毫,徒兒可曾有怨?”
“弟子不敢,弟子知道,師父必有深意。”
寒星點頭:“徒兒,你當切記為師此言。他人所給,不如自己尋得,路在腳下,道在心中。為師亦知曉,所謂自學三年,不如拜師一日,可如此學生便走上了老師的老路。”
“嗯?”寒星隻是掃了薑龍一眼,然後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也好。”
薑龍:“……”
不是,你倒是接著說啊師父!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你來個“也好”是什麼意思嘛?
薑龍知道師父肯定是看出了自己按照五行相生破除枷鎖的修煉方式,急死個人了,師父不會又和講解修行境界一樣,開口說一半吧?
“這五行共濟之法,多年前便有人提出,隻是鮮少有人能做到罷了。一則難度極大,二則耗時太長,三則消耗甚巨。五臟之鎖最是複雜,又極為重要,稍有不慎,性命難全。況且吾界長年征戰,戰力極度匱乏,耗時耗物之法本就不可取。徒兒,無需多慮,日後自有緣法!”
薑龍:“……”
不對,師父這意思是我這樣破除枷鎖是可行的,自有緣法?那就是好事還會成雙咯?
幾十年了,薑龍早就習慣了師父的講話方式!
“師父,能說說這萬靈血精嗎?”
寒星點頭,“要說這萬靈血精,便不得不提到血煉派,二者可謂淵源頗深。血煉派曾經輝煌無比,巔峰時近一半的修行者都是血煉門人。後來某個月圓之夜,所有修煉血煉真經之人邪煞入體,化身毫無知覺隻會瘋狂殺戮的人魔,血煉派宗門及麾下屬城一夜之間變成人間煉獄,血煉派因此而滅。此事發生後,諸葛氏族受邀前往調查,發現乃是狽妖布局。血煉派修行以精血為資糧,又嚴令修行所需精血不準從同胞身上獲取,血煉門人唯有屠殺妖獸煉取精血,所以妖族一直欲將血煉派除之而後快。狽妖耗費多年布局,以低等狼妖為餌,將沸血腐神草喂養低等狼妖,最終成功毀滅血煉派。此事過後,諸葛氏族愧疚萬分,身為魔盟三大掌權之一,卻不能及時發現狽妖陰謀,以致血煉派險些滅門,數十萬修行者傷亡。為了彌補血煉後人,當時的魔盟掌權人諸葛青雲耗費畢生心血,針對血煉真經,研發出萬靈血精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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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你可知你手上的萬靈血精從何而來?”見薑龍搖頭,寒星自豪一笑:“說到這,就不得不佩服諸葛前輩的智計無雙了。當年諸葛青雲研發出萬靈血精,隨後便將秘方公之於眾。這萬靈血精,不僅藥性溫和,對我人族修行大有裨益,對於嗜血獸類的作用更為顯著。這是諸葛前輩的陽謀,他一直對血煉派及屬城數十萬人的死傷耿耿於懷,秘方公之於眾,人族殺妖熱情空前高漲,妖族內部亦引發多次內鬥。你手中那萬靈血精便是為師當年和妖族兌換而來,當年為師擒獲狼妖族王胞弟,決戰詭族前夕,為師便是用其換來這千方萬靈血精。”
聽到這裡,薑龍豎起大拇指,稱讚道:“高,實在是高。師父,你也是智計無雙啊,一石二鳥。白得千方萬靈血精,還讓對陣詭族的戰力多了一位王級戰力。”
寒星微微一笑:“閒聊至此,徒兒,你這五臟枷鎖似乎還未破儘?”
“是,五臟枷鎖,隻差一步,今日便可破除。”
寒星頷首:“好,為師為你護法,你安心破鎖。也讓吾看看這五行共濟的靈湖有何不同?”
聞言,薑龍立即調整好姿態,收斂精神,進入內視。三年以來,一千多個日夜,在薑龍無休無止的劈砍撩刺中,五臟之上原本那密密麻麻的枷鎖之鏈早已崩碎,僅有一條裂痕遍布的鎖鏈苟延殘喘。隨著五臟枷鎖慢慢崩碎減少,五臟似垂暮老朽重煥生機,那腎臟藍色元氣噴湧,驚濤怒浪聲聲;肝臟綠色元氣環繞,澎湃生機盎然;心臟紅色元氣翻騰,滔天烈焰熊熊;脾臟黃色元氣累累,厚重氣息沉沉;肺臟白色元氣閃爍,鏗鏘鋒銳陣陣。
“當”,五彩元劍破空而至,一劍劈下,腎臟上那最後的枷鎖鏈條應聲而碎。轟,心神巨震,隨後薑龍感覺置身溫泉之中,身心愉悅。就在薑龍昏昏欲睡之際,耳邊傳來:“徒兒,快快醒來,切莫沉浸其中。”薑龍驚醒,凝神破水而出,隻見兩腎之間,多了一片汪洋,藍色潮水湧動,翻騰不止。這時,寒星的聲音再次傳來:“徒兒,一鼓作氣,破肝鎖。”
“當”,肝臟枷鎖也隨之崩碎,肝臟中心又多了一片綠色林海,這邊是肝臟靈湖。肝鎖破開後,刹那間,腎臟靈湖藍色潮水形成一條甬道連通肝臟綠色林海,藍色潮水的衝擊下,肝臟綠色林海生機愈發旺盛;再之後,心臟枷鎖破除,心臟正中靈湖顯現,一片熊熊燃燒的紅色火海;然後是脾臟枷鎖破除後生成的靈湖,一片廣袤無垠的黃褐色土地;最後便是肺臟枷鎖破除後升起的銀白劍鋒,五行枷鎖正式破除,五大靈湖完美循環,五行元能相生共濟。
退出內視的薑龍,滿頭大汗,怔怔地躺倒在地,發出陣陣嘿嘿傻笑。
寒星站起身來,俯視地上的薑龍,眉頭緊縮,疑道:“徒兒,你這五行元能為何會流入識海?”
薑龍一驚,一躍而起,說道:“師父?不對嗎?天劍圖錄的給我的劍經就是這樣說的啊?第一篇就是神引元入海,還有現在的第二篇,五湖儘歸海。難道是我理解錯誤?”
“很好。既是天劍圖錄所授,那便無誤。徒兒,也是時候學習一些高深一點的劍術了。”見薑龍麵露欣喜,寒星莞爾:“不要高興的太早,為師不會教你任何劍術,不過為師會由淺入深步步引導,助你領悟。切記,自己的才是最合適你的,就像塑體前你自己說的那樣,你有你的道。”
“是,師父。”薑龍抱劍拱手。
“徒兒你資質不錯,悟性極佳,為師也很想快點見識到那所謂的禦劍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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