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放亮,一隊官兵把守城門口,所有進出的人都被搜的裡三層外三層,似乎每一個人都是即將發現的嫌疑犯,看來昨晚的猜測沒有錯,而且還是人為。遠遠地瞧著城門口,子言感慨道:“希望能查出個所以然吧!”而後繼續巡視工地,幸好已吩咐所有人安分守己,隻管乾活,不要多言多語,湊熱鬨,減少不必要的事端。或許是官倉走水,官府的注意力已轉移到查找原因和搜捕凶手上,地痞流氓被打了幾次之後已很少再來,而今找事兒的人變少,營地亦是難得安寧。由於吸納一些流民乾活,工程進度再次加快,安子言提在嗓子眼兒的心也再一次平安落地。
僅僅一日,城裡各種謠言漫天飛,就連安子言的營地,都開始瘋狂流傳,尤其是傍晚吃飯時候,大家聚集一起,人多嘴雜,起初還是小聲議論,而後更是繪聲繪色流傳開來好幾種說法,驚訝地子言目瞪口呆,心道這些人都是哪兒道聽途說得來的,這才一天時間,官府那些人估計都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他們卻在這裡大放厥詞!然而沒過兩天,城門口公開張貼海捕告示,其上畫了一張猜不出相貌的臉,其下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陸寧之,接著陳述其添為官倉一名庫管,經調查得知,實乃北狄奸細,其夥同匪徒,火燒官倉、常平倉,焚毀大軍糧草,罪不容誅,若有知情者賞銀千兩雲雲。
常平倉也被燒?!這下可真糟糕,城裡怕是快要斷糧了。這人本事還真大呀,城北官倉雖然沒去過但還是聽劉伯說起過,兩者雖然挨著,但相隔也有二十丈左右,何況中間有一條街阻隔,火是怎麼引過去的,這人又是怎麼燒的?還真是令人費解呀!若真有同夥兒,的確是能夠解釋通的。幸好我們已準備好糧食,否則還真要空著肚子乾活。唉!不想這些糟心事兒,留著官府去頭疼吧,回去看書嘍!
撥開觀看的人群,安子言順利回到營帳,盤點、記錄、讀書,生活仿佛回到從前。營地裡雖流言紛紛,但也都是飯後閒談,好在日子依然,大家有吃有喝,奮力乾活,倒也喜樂!又過了兩三日,似乎官府的搜捕不太順利,最終還是來到營地搜查,他們一大隊官差先是聚集所有人,挨個兒搜查,驗明正身,若稍有怠慢便是拳打腳踢,似乎我們每個人就是凶手一般,毫不客氣,毫無道理。
官差來到子言帳前,礙於讀書人身份,並沒有立即搜查,恰好此時安子言收拾東西走出來。看見來人,帶頭的官差道:“想必您便是安秀才吧,本官差奉縣尊大人之命,特來搜查放火的賊人,還請秀才給予方便!”
“請便!”子言開口道,
“得罪了!”帶頭的官差一揮手,身後一幫皂吏挺身而出,紛紛走進營帳搜查,片刻之後,一個個小跑回來稟報“無任何發現”。
“安秀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本官差就此告辭!”官差聽後說道,隨後右手一揮,一幫人方才列隊離開。
“慢走,不送!”子言轉身入營帳,發現被褥被掀開丟棄一旁,書籍散落一地,行李也被翻開,好似這裡也能藏人似的,這是搜人犯還是查抄人家呀!難道人犯還能藏書裡去?看來這風聲很緊,官府搜捕壓力巨大,還是得交代他們今後勿要外出,凡事小心。整理好營帳後,出來再次交代幾個工頭道:“最近務必讓大家都消停點兒,不要出去,好好活兒,同時收拾自己的家當,相互看著點兒,彆著了道,當了替罪羊!”
又兩日後,一眾七人被押往城內菜市口,言明就是此次大火元凶,雖然眾人依舊將信將疑地看熱鬨,但隨著七顆人頭落地,此事也宣告結束。城裡又恢複往日平靜,隻是這糧價又漲了,滿城皆是怨聲載道。然而還沒等這些地主、豪門大戶高興多久,朝廷糧食便隨大軍一起進駐渭陽城,“官倉”再次被填滿以供大軍所需,而百姓所用糧食也逐漸被朝廷幾大糧商調撥,價格慢慢回落。隨著工期將儘,安子言心得意滿,若能及早完工便能及早回家,有大河相隔,況且已近京畿,有朝廷諸多駐軍,雖然賊軍勢大,應該也難以打過河去吧?!
這日用過晚飯,安子言如往常一樣向營帳走去,突然聽到好似劉誌遠的叫喊聲,心裡一陣奇怪,莫非是我幻聽了,那家夥怎麼會在這裡?這裡又不是文廟,不需理會,繼續走向營帳。然而這聲音仍未停止,且越來越清晰,子言舉目四顧,果然瞧見一個人影往這邊摸索而來,看著身形倒也有幾分相似之處,便喊了聲“劉教諭?”
“是我,是我,子言兄,是我,知遠呀!”那人說後,便加快腳步小跑過來。
及至近前,子言仔細瞧瞧,果然是知遠,這天色已黑,也不知道這嬌生慣養的小少爺跑到這地方所為何事兒,便開口問道:“哎呦喂!我們劉大教諭,這麼晚跑來,是天要塌了麼?”
“少說風涼話,快快去你營帳,有要緊的事兒!”說話間還不忘環顧四周,好似有人追著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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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這兒沒彆人,都自己人!”子言道,
“那好,那就好,稍等我下,”知遠說完,向後跑而去,片刻之後,帶著一位身穿麻衣的青年,急切道:“走,快走,快去你營帳!”
“走吧!”子言疑惑地帶著兩人回到營帳,待二人安座後,問向知遠:“神神秘秘的,你們倆犯了什麼事兒?知遠莫不是你拐了人家姑娘,想要私奔吧?”
“嗬嗬,姑不姑娘、私不私奔先不論,反正賴在你這兒不走了!”知遠挑著眉道,
“當我這裡是啥呀,這是工地,來了得乾活,不養閒人,否則哼哼…”子言道,
“你問他!”知遠理所當然指著身邊的青年道,
子言轉過頭審視青年,一身麻衣在燭光的映襯下,凸顯著青年瘦弱的身形,發絲幾處淩亂,難掩眉間疲態,神情落寞,神情悲苦,好似經曆大難似的。青年察覺子言看他,便迫不及待起身作揖道:“多謝安公子收留,常聽知遠兄提起,安公子心懷正義,品質高潔,某陸寧之來此後,定然潛心做事,不負公子所托!”
“好好,陸寧之,好名字,陸寧之…你、你、你…”子言說著,像是突然想起什麼,指著身前的青年,又扭過頭瞧見劉誌遠戲謔的麵容,方才確定下來,此陸寧之難道是彼陸寧之,指著劉誌遠不可思議道:“知遠,你害我!我剛才什麼都沒說,也沒答應啊!你們倆我也沒見過,趕緊走,趕緊走!”說著便起身來拉著知遠往外推。
“哎呀呀,乾什麼乾什麼!聽我說聽我說呀,這麼大的事兒,我會乾那不著調的事兒嗎?”知遠強撐著說到,
“不著調的事兒你乾的還少嗎?趕緊走,都給我趕緊走,我這裡還一大幫人呢!”子言仍舊不放棄道,隻是急壞了身旁的青年——陸寧之,隻見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情急之下,隻得跪下來,不斷地磕頭道:“兩位公子切莫以此而生嫌隙,寧之戴罪之人,死不足惜!還請二位公子停手吧,吾離開便是!”
聽到此話,二人愣住,一起坐好,看向陸寧之。還沒等子言發問,知遠便看著陸寧之向子言介紹道:“寧之乃吾兒時好友,吾素知其秉性,忒帶其來此請你幫忙呀,況且此事另有隱情,不為外人道也,但吾知你心有疑慮必不為所動,現將其內情告知於汝!汝務必守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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