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帶隊,一路隱藏行跡,來到北門與鎮海門較中間位置,喚來向導反複確定位置後,便集體匍匐在地,不敢有絲毫動作。直到後半夜將至,城上賊寇即將換班、飲食,屆時防衛鬆懈,將有半刻時間可供爭取,因此二人強令隊伍務必小心謹慎、靜待時機。
莫約兩刻鐘後,城上稀稀拉拉、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子言知曉機會來臨,眼神示意初平。初平會意,雙手一揮,一隊士兵假扮賊寇模樣,起身奔赴城牆下,拋出鷹爪直掛城牆,立刻小心翼翼、攀爬而上,而後一邊左右放哨,一邊協助兄弟們越牆,直至安子言最後被拉上城牆,又輕輕放入城內與大隊彙合。期間,有賊寇似乎察覺不對,走近巡查探問,城下兩邊眾人頓時儘皆噤聲,緊貼牆根,唯恐露出絲毫破綻,不料身穿賊寇衣服的渡明小師傅此時卻操起一口流利地道的東桑話,三言兩語成功將其糊弄過去,待其遠走,方才順著鷹爪溜下城牆。
城下彙合後,子言、初平立即帶領眾人深入城中,在漆黑的街巷之中來回穿梭,尋找安全隱藏之地。
隻待四周無人,初平好奇地看向小和尚,問道:“你會東桑語,還如此地道,你莫不是…東桑人?”
小和尚聞言,像是惹惱的公雞,盯著初平憤然道:“你才是東桑人,你全家都是東桑人,我才不是可惡的東桑人,哼!”轉而又對子言說道:“安大人你可要相信我呀,我不是東桑人,更是不奸細呢!這個、這個師兄們都可為我作證呀!”
“陳將軍誤會了,貧僧來解釋吧!早年寺裡曾有東桑來的和尚求取佛法,在寺裡住過一段時間,為感謝大家照拂,便教授大家東桑語,無奈我等師兄弟覺得無用,因此即無人重視,亦無心學習,隻有渡明跟著他耐心學習,想不到今時今日在此地卻有了用處!真是一飲一啄天注定啊,阿彌陀佛!”渡賢和尚聞言雙手合十,連忙解釋道。
“東桑和尚?你瞧瞧你們,這豈不是教會徒弟,弄死自己,還是死無全屍那種,念的什麼經呀?”初平咂舌道。幾人聞言心裡儘皆不是滋味,誰又能想到竟是這種結局呢,縱是朝廷…唉!
子言聞言,立即叫停雙方說道:“好啦,都閉嘴,也不看現在是什麼時候?不過今天倒是遇到寶了,渡明竟會東桑話,相信此行定會更方便、更順利一些,我們快些走,儘快找到安全之地!”言畢,二人在前方士兵探尋下,率領眾將士騙過街上巡視的賊寇衛隊,來到東門附近一處荒廢宅院,這裡曾是一位員外府邸,賊寇襲來之時未能及時逃走,皆因抵抗賊寇劫掠,被付之一炬,全家老少儘喪火海,而今滿院唯有殘垣斷壁、野草叢生、蟲蟻遍布,賊寇亦少有來此,偶爾乞丐、孩童來此玩耍、躲藏,但時至今日,鮮有人來矣!
一處隱秘牆角,借著微微光亮,子言、初平二人再次打開地圖,分析城內形勢,商議奪門對策。時間一分一秒向前奔跑,不知過了多久,渡賢、渡明等人安全返回,告知探查具體情形。自開戰以來,由於鎮南軍陳兵四門,北門最盛,西門次之,東門較弱,南門最末,幾番大戰較多發生在北門、西門,而東門及南門則因布置關係,較少發生戰鬥,因此賊寇大軍防禦重點亦在北門,東西二門因地形地勢關係防禦力次之,南門防禦雖弱,但賊寇堅守巡查卻最為嚴密,而且這邊有水道可直達城外,重要性非同一般,因此賊酋犬養木人及其重要首領皆住在此地,連帶賊寇貨倉、所搶財物亦隱藏於這一區域。
此時天色雖然依舊,東方晨曦亦不見絲毫蹤影,但時間漸漸臨近,令二人身上壓力開始激增,喚起正在休息的眾人,子言即刻吩咐大家飲水用飯,保持體力與警惕,繼續藏身,靜等時機。而城外確是另一番場景,為保持大軍計劃隱秘,韓統領命令所有大軍調動儘皆摸黑進行,眾人不得點起火把,不得大聲嘶吼,不得隨意離隊,更不得引火做飯,縱是馬匹亦是帶上籠頭,且馬蹄裹布,所有動作務必輕聲輕語,悄悄進行,因此較大的攻城器械隻能存放大營,將士們抬著雲梯默默前行。
東門外,孫將軍李代桃僵,悄無聲息替代在此鎮守大軍,原將軍周先良部則移師城外十裡寒河,按計劃在此設立屏障,並大肆收集附近船隻、木料,而後立木河中,船中堆滿砂石,鑿船沉江,以此封堵大河。六千大軍自夜裡一直忙到日出,方才取得些許些許成效,周將軍乘船親自上前檢驗、測試,小船尚可漂行,大船則必觸之,難以通行,方才帶領眾將士於大河兩岸分彆設伏。
反觀北門韓統領處,則是另一番情景,隻見他再次登上擂鼓台,奮力敲響牛皮大鼓,鼓聲陣陣,傳入城內。對此城上賊寇又是破口大罵:“一群土雞瓦狗、廢物周軍,有本事來打呀,整晚敲鼓做什麼?”“就是、就是”“明日定讓他們好好瞧瞧大爺厲害!”“混賬!”一個個雖叫囂不已,手上卻毫無動作,畢竟任誰一連幾周,每天晚上聽到這熟悉聲音,能有所警惕呢?雖有人欲稟報賊酋,但聽到“一群軟弱如羊的人罷了,白日尚且如此,何況夜晚呢?若真有勇氣,何必城外蹲守這麼久,整日攪人清夢?”
“不是說有援軍到來麼?”“我也聽說了!”
“是有,但隻來了不到三千人,我自首領府上聽說,後麵的援軍得明日晚上才能抵達,何況犬牙將軍於今日下午被首領召回城中,任他有多少人來,也是白搭!”
“就是、就是!”“犬牙將軍多厲害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就此,城上賊寇依舊如故,不知危機臨近。而遠在東門外的孫將軍聽到鼓聲,立刻派士兵打探,得到消息卻令他啼笑皆非,一是擂鼓竟是韓大統領,而且不單單是今晚,而是自抵達莆陽以來,每晚如此;二是城上賊寇竟然毫無動靜,略微想想,便通曉其中原因,這韓統領還真是妙人。當下機會難得,孫將軍即刻根據東門情形開始攻城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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