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大船停靠馬甫城內碼頭,欲明日下船補給,畢竟船上人員眾多,消耗頗大,大都還是年輕小夥,食量可謂不驚人。用完暮食後大家各自休息,而船艙下睡不著的年輕人又開始往日娛樂,搖色子的搖色子、劃拳的劃拳、角力的角力、下棋的下棋,似乎總有用不完的精力,然而玩歸玩、樂歸樂,以往信口開河的八卦之口卻是收起來,縱是相互攀談亦是悄悄摸摸、小心翼翼,當然不包括之前開設賭局之人,他們此刻唉聲歎氣、無精打采仿佛丟掉棺材本,沒辦法呀!今日一道命令令他們這門生意無疾而終,但生意得以終結,押注的銀錢卻不能,沒有結果便是平局,該給的賠率是一點不能少,起碼認賭就得服輸,誠信二字豈能丟。
夜越來越深,船上大多已經熄燈,而在安子言的房間燈光依舊,多年養成的習慣令他難以入眠,依舊借著燭光潛心讀書,似乎覺察天氣愈發寒涼,放下書本自旁邊包袱取出衣衫披上,轉身之際發現小姑娘的被子不知何時被踢開,蓋好被子回到幾案前坐下,再次拾起書本,突然窗外傳來陣陣異響,子言心無旁騖繼續研習起來,然而片刻之後這異響不但未停止,反而愈演愈烈,並隱隱有喊殺之聲傳來。深感此事非比尋常,子言穿好衣物來到甲板。此時船上護衛皆持刀在手,嚴陣以待,韓統領見子言出來,連忙道:“先生還請進屋吧,此刻船外情況不明,恐於先生不利!”
未及子言答話,一個聲音道:“韓統領出了何事,為何隱隱有喊殺之聲、兵器相擊之音。”待其人近前,原來是秦大公子,隻聽他繼續命令道:“讓兄弟們都起來,刀劍出鞘,時刻戒備,全力保護二皇子!”
“遵命!卑職即刻安排”而後韓統領一個命令接著一個命令傳下去,片刻間船上護衛齊至,護住整艘大船。一切安排妥當,韓統領親至秦無炎身前道:“秦公子,據某觀察,應是那艘船出事了。”
“你在此好好看著,某去稟報二皇子決斷!”秦無炎立即來到姬世明住處,通傳後進入房內告知其猜測。
空氣頓時靜寧,姬世明思之良久,取出身上令牌緩緩道:“你即刻攜帶本皇子令牌前往縣衙,無論用什麼辦法,讓他們帶人過去,記住令牌非到萬不得已不得使用,而且切記報保密!”
“遵命!”秦無炎得令退出房間,卻未立即離開,而是來到初平門前,拍開房門拉著衣衫不整、不明所以的初平跑下船,向縣衙急忙趕去。
很快二人來到縣衙門前,值班的門吏早已不知去向,二人著急不斷拍打大門,許久沒有動靜,最終二人思量隻能翻牆而入,抓住一名守夜人探知縣令住處,而後隻身前往。此時李縣令抱著嬌妻仍在睡夢中,猛不丁的被兩個蒙麵人一桶水澆醒,並惡狠狠的告訴他有官宦子弟在碼頭出事,責令其立刻派人前往調查,否則輕者丟官去職,重者…哼!縣令聽完驚慌不已,立刻喚來命人喚來縣捕頭,帶領所有捕快立即趕向碼頭,另外搜捕兩名蒙麵男子,但有發現定斬不饒。
辦完事兒,二人邁開腳丫子飛奔而回,隻待換好衣衫後方才再次來到甲板,此時為掩人耳目,甲板隻留下二三人守夜,其餘人等儘皆進入船艙休息。一刻鐘後,一眾縣衙捕頭分身前來,在有心人的引導下立刻來到那艘大船之下,而船上護衛被襲早已難以支撐,眼見捕快上船,雖連忙出聲喝止,然而得到縣令大人嚴令的捕頭此刻哪管這些,帶領眾弟兄一擁而上,衝進船上,與一個個反抗之人拚殺起來。侵襲之人眼見捕快前來,著急帶領眾弟兄立即跳船逃遁,然而事實難如意,一個嬌小身影掩護同伴之時被護衛持刀困住,拚死之下掙脫卻被後方一刀劈傷後背刀,滾落於地,前方之人持刀正欲砍殺,不料大批捕快趕向前來緝拿,隻得奮起反抗,那嬌小身影則趁機跳河逃遁。
甲板上的戰鬥維持不到一刻鐘,早已筋疲力儘且個個帶傷的護衛們那是一群捕快的對手,被紛紛擒拿。當一眾捕快解決甲板護衛衝進船內,所到之處無不令人震驚,這裡不但有二十多具屍體,而且還有大量的藥草及兩三位虛弱孩童,再往下走竟然發現一座監牢,其內關押著十幾名孩童。震驚的眾人內心慌慌,多少年了,縣城何時發生過如此大案,將孩童一起帶上甲板,而後收殮船上屍體,縣令李潤方才姍姍來遲,見到船上情景亦是大駭。
觀望的幾人回到船內,將此事詳細告知二皇子知曉,得知事情經過,姬世明深深歎口氣,而後屏退旁人開始休息。
或許是夜晚天氣有些寒冷導致身體代謝有些快,憋著尿意放完水回到自己房間,卻未曾想剛一開門,一把長劍橫在自己脖頸,冰涼的感覺透過衣服滲入身體,讓人不寒而栗,子言小心翼翼道:“俠、俠士,這個可不好玩,能否放下,一切好說,好說!”
“少廢話,否則一劍砍了你!”
子言這才發現對方竟是一位女子,緩緩說道:“女俠饒命,女俠饒命,不知女俠有何要求,隻要安某能夠做到,必不食言!”
“如此最好,否則彆怪本姑娘刀劍無眼!”說完啪的一聲,應聲倒地。
子言看著身前已經昏厥的女子,渾身濕漉漉還淌著水,背上似乎仍有血跡滲出,不由心急起來,衣服他倒是有,可這…,還有傷口,自己…,唉!子曰:非禮勿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就在伸出雙手準備解開衣服之時,迎來小姑娘純真的大眼神,子言頓時尷尬地無地自容,訕訕道:“小妍兒,這位姐姐受傷掉水裡了,我們一起給大姐姐治傷好不好?”
“嗯!大哥哥是好人,我不會說大哥哥給大姐姐換衣服噠!”
“千萬彆!是小妍兒換的好不好!”
“好!”
子言取來自己衣服和金瘡藥,蒙著眼睛幫著讓小姑娘退去其衣,擦乾其身體,洗淨傷口、敷藥、綁紮、穿好衣,將其安放榻上,蓋上被子方才鬆口氣,而後將寶劍藏好,吩咐小姑娘好生照顧,以出恭為借口,將船上女子留下蹤跡一一清除乾淨,直到四更天方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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