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搜尋無果,回到醫館休養的汪錦堂不由氣急,欲修書一封告知父親知曉,恰巧管家來送吃食,見公子雙眉緊蹙、麵帶不忿,遂出言寬慰幾句。如此一來一回,汪錦堂便說到此事及心中猜測。
“公子這麼一說,老奴想起一件事來,當年時任耀州府尹陸澄芝曾抓到一名書生,本欲用其做替罪羊,不料被將軍府小公子所救,之後被帶回長安養傷,後來聽說那人便是獻計火燒狄軍、生擒狄人王子那人,當時老爺還特彆關注過,不過其人一直在將軍府,無從下手,之後因為一些事情便不理了之。”
“那書生姓甚名誰,哪裡人士?”
“唉,時間太久,老奴已記不清了,若公子需要,老奴派人查一查。”
“有勞福伯費心了!”
“公子不必客氣,此老奴分內之事!”抬頭望向窗外,見天色將晚,立刻拜彆道:“時辰不早,老奴該回去複命,就此告辭!”
“福伯慢走!”
“謝公子!”
下樓後管家並沒有立刻回府,而是被門外侍候的館主請到書房,“管家,已經按您的意思布置妥當,明日午時新貨就將補充入庫,後日即可開始新一輪計劃,不知您有何具體安排?”話語間手中動作卻不慢,隻見他自袖口抽取一遝銀票塞進管家手裡。
手中那厚實的感覺令管家心中暗喜,但下屬麵前怎能失儀,遂擺正姿態、壓低聲音道:“安排與否那是大人的事?吾等奉命即可!精心做好手中事,隻要諸事不差,大人定不虧待於你。”
“小人定當竭心儘力!”
“隻竭心儘力可不成,要穩操勝券、萬無一失!”
“是是是,管家教訓的是!”
“最近醫館可有事情發生?”
“管家放心,某時刻緊盯著,定不會有事發生!不過前些時日,曾派去定州府的小九隻身回來,其形如乞、破爛不堪,見他如此忠心,某當眾獎賞於他,以鼓勵眾人忠心任事!”
“忠心是好事,但也得時刻提防,一有苗頭立刻除之,萬不可因此壞了大事!”
“管家放心,其家人仍在掌控之中!”
“天色不早,吾該回府複命,此事汝決定即可!”
管家走後,館主思量再三決定加派人手,並將路順滯留醫館,以觀後效!
翌日清晨上工時分,收到消息的路順心中不由一顫,難道暴露了?在這裡暴露意味著什麼,他可是分清楚,要逃麼?在這四麵皆是高牆的院子裡還從未見有人成功過,此時能救自己的隻有自己!可自己該怎麼辦?鎮定,再緊急的時候都需鎮定,來人隻有一個或許不是來抓自己,暫且看看他們意欲何為,便放下手中活計,立刻跟著來人離開。
警惕地進入值房,小頭領頭也未抬輕輕飄出一句:“呦,來了!後院豢牢缺個人,你小子去吧!當真好運氣啊,風吹不著雨淋不到,順便養養身體!”
“頭兒,你還是調我出去吧,外麵補貼高一些,某想多掙點兒錢!”
“嗬…說你胖還喘上了,要去就去,不去滾蛋!”
見頭領發怒,路順立即點頭哈腰致歉,此刻他終於確定自己暫時安全,不過若去豢牢雖然接近核心,但與外界聯係卻更加困難,日後該如何傳遞消息呢?唉…!思慮許久仍沒個所以然來,隻好前往後院報到,至於今後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時間很快來到未時,館主仔細檢查每一處環節並確保無虞後,宣布啟程。
船夫撐起長蒿,船兒劃破水麵輕輕向前駛去,左右並無可疑,小頭領及二十幾名弟兄全神貫注盯著貨物及四周動靜,直到兩刻鐘過去方才喘下一口氣,但依舊未曾掉以輕心,而遠遠望著這一切的衛成卻犯了難,這顯然與昨日所獲消息背道而馳,是路順已經暴露還是賊人有意為之呢?不得而知!繼續觀望發現醫館毫無動靜,立刻留下一名親隨監視,自己則一邊吩咐船夫搖櫓跟上去,一邊令人通知子言知曉。
收到消息,子言一聲長歎,心想這些賊人當真狡猾,竟然通過漕渠出金光門,向西而去,當即帶領手下弟兄轉移,豈料對方出西門後竟調轉船頭徑直向南駛來。跟在身後的衛成心道不妙,當即靠岸下船,通知陸上弟兄暗中繼續追蹤。
深秋時分的太陽好似放學的稚子,總是那麼迫不及待,轉眼間天色便已轉暗。望著落入西山的太陽,子言雖然焦急萬分,依舊令眾弟兄不得妄動,好在沒有白費的功夫,在夜貓子鬼哭狼嚎時候,前方河麵上終於顯現一支影影綽綽的船隊來。子言令兄弟們緊緊盯著前方,生怕疏漏半點兒,本以為對方會經此轉彎抵達昆明湖,未成想竟在前方不遠處靠岸停船,並利用工具將所有木箱運上岸,隨之船隊繼續前行,而岸上之人帶著貨物潛入樹林。
悄悄跟上去,發現這些賊人深入樹林後,在小頭領安排下取出埋藏工具,一行十幾人兩人一組,開始挖坑取土。半個時辰過去,衛成帶著兩名兄弟趕來,告知子言此地詳情及布置,隨之二人將目光再次聚焦賊人,隻見他們打開所有木箱,將一個個緊緊包裹的東西扔下,隨之覆土掩埋。待他們離開,令幾位弟兄在此發掘證據,二人再次循著賊人留下蹤跡,悄悄跟上,半個時辰後來到一處農莊外,立刻有在此監視的弟兄前來稟報。
“衛頭兒,兄弟們時刻監視著,這夥賊人儘皆藏身此處,屬下還探聽到他們欲卯時將所有“貨物”起運回城,此是農莊布局。”
“什麼貨物?”
“對方巡邏十分嚴密,目前尚未探查到!但院中隱隱有小兒啼鬨之聲,並不真切。但這農莊好生奇怪,地方偏僻、遠離田地,且四麵圍牆隻有南北兩門出入,其內好似隻有一戶,麵積雖大燈火卻是不少。”
話音剛落,後方立刻有兄弟前來,“報先生、衛頭兒,屬下有重大發現。”隨之上前壓低聲音、顫顫巍巍說道:“吾等奉命挖掘、取證,豈料打開之後竟是屍體,皆是十一二歲至十五六歲之少年殘軀!其有三七之數,皆以石灰、香料等塗抹,且附近舊坑皆是呀!他們簡直喪心病狂、毫無人性啊!”最後竟然抹著淚花、低聲哭泣起來,眾人聞之不禁身心巨震、惱怒非常!
“定然要他們付出代價!衛副統領,立刻加派可靠弟兄潛入,一來繼續探查消息,二來若接應吾等;至於其他人立刻休息、就地隱藏。今夜四更時分吾等殺入莊內,具體計劃吾等立刻商議,務必萬無一失!”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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