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貝斯頓酒店,詹又夏打開房間的門,把高峻推了進去,然後關上門,走廊上一對老夫妻露出了然的微笑。
“現在的年輕人還真有激情啊。”
“是啊,老伴兒,我們年輕時不也一樣……”
房間裡,詹又夏鬆開手,慣性讓高峻一屁股坐在了床上,他看著詹又夏,咽了口唾沫:“詹老師,你想乾什麼啊?”
詹又夏沒有理他,他拉開行李包,從裡麵拿出畫具,高峻驚訝地看著他。
“詹老師,你出來度假還要帶著些東西啊?”
“羅盤是調色盤。”詹又夏說。
“啊?!”高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詹又夏拿起顏料和調色盤,他低聲說:“高峻,去幫我接點水。”
“好。”高峻立刻站起身,去浴室接了一桶水,提著回到房間,詹又夏將畫筆在水裡打濕,低聲說道:“去年夏語蓉住的是貝斯頓酒店,謎語裡麵提到的顏色全部都能在這個房間裡找到,太陽和椅子,太陽是裝飾油畫上的,顏色是紅色,房間裡的椅子都是藍色。”
詹又夏把紅色顏料和藍色顏料擠在調色盤上,然後用濕畫筆調勻,紅加藍,變成了紫色。
“三原色調色……”詹又夏喃喃道。
高峻環顧房間,眼睛亮了起來:“美人魚的頭發和眼珠,指的是床頭櫃上的美人魚陶瓷擺件吧?頭發是黃色,眼珠是藍色。”
詹又夏擠出顏料,混合,調色盤上出現了黃綠色。
“海水沸騰時,陽光從雲上下來……”詹又夏走到一盞輕盈的雲朵造型的燈下,打開開關,暖黃色的光芒傾瀉下來。
高峻問:“海水沸騰時又是什麼意思?”詹又夏轉過頭,看到了美人魚擺件下的海浪,心裡一動,將黃色和黃綠調和在一起,調出了一種如同深秋草地的顏色。
“最後一種顏色,羅盤在西方會失去方向。”詹又夏拿出一管顏料擠在調色盤上,“指的就是三原色調不出來的黑色。”
詹又夏把地圖從牆上摘下來,揮動畫筆按照謎語裡方位塗上正確的顏色,不一會兒,一張地圖被塗得五顏六色,高峻看著一地狼藉,沉聲道:“可是……這也看不出什麼來啊。”
詹又夏看著地圖,沉吟許久,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隻有一個人可以看出來……”
“什麼?”
詹又夏眼中流淌著暗光:“夏語蓉的謎題,隻有一個人可以解開,那個人房間裡的地圖被夏語蓉動了手腳,隻有他,塗上這些顏色,會得到答案。”
高峻低聲呢喃:“可是,夏語蓉最後卻死了。”
“是啊,為什麼,她會死?”詹又夏自言自語,他試著把自己代入夏語蓉的視角,一片暖洋洋的光芒中,他順著樓梯走下來,周玉書、黎貝珊、鬱心柔和盛元坐在桌邊,所有人的視線聚集在他身上,猶如能把人灼傷的火焰,詹又夏感受到了惡意。
原始的,深沉的,幾乎快要把他吞噬的惡意。
詹又夏渾身冰涼,他抱著胳膊,不停地嗬氣,一雙手捧起了他的臉,詹又夏驚訝地看著高峻,高峻用骨節分明的粗糙手指擦試了一下他的臉頰,聲音低沉:“臉上都沾到顏料了。”
詹又夏垂下眸子,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顏料沾染得沒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