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又夏沉默了,他閉上眼睛,五起凶案的現場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看到了五個黑影。
黑影穿著圍裙,哼著口哨,刀工利落地將張昆開膛破肚,小心地取出內臟,將香料和食材塞進他的身體。
他炙烤著屍體和內臟,時不時看一眼時間,哼著歌,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料理台。
叮的一聲,黑影將張昆擺上桌,精心將胡蘿卜雕刻成花,擺放在餐桌上。
黑影停下了,他靜靜地看向詹又夏的身後,詹又夏轉過身,看到另一道黑影為羅銘穿上婚紗,動作輕柔又小心在他臉上化妝。
然後是林禹芹,黑影將他埋在土壤裡,一朵朵豔麗的玫瑰迎著他驚恐的目光盛開。
高韻,為了保證她的臉色紅潤生動,黑影將還活著的她釘在一塊木板上,高韻渾身輕微地抽搐,猶如一隻振翅的蝴蝶,黑影在她的皮膚上塗抹特殊的藥劑和乾燥劑。
一隻蝴蝶從窗外飛進來,停在黑影的指尖,又落在高韻的頭發上,黑影輕撫著高韻淌滿淚水的臉頰,發出低沉沙啞的聲音。
“笑一個吧,你將會是最完美的作品。”
“最完美的作品?嘿嘿嘿嘿嘿嘿,你也太自大了!”詹又夏聽到一個聲音,他緩緩轉過頭,看到另一個黑影,手裡拿著刻刀,一刀一刀地雕刻著飛翔女神的雕塑。
葉嘉彤的眼睛裡滿是驚恐,黑色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動,黑影削去多餘的石膏,低聲說:“這才是,最偉大的作品,我的作品!”
詹又夏感覺地動山搖,無數隻黑色的手從地下鑽出來,抓住了詹又夏的雙腿,將他狠狠地往下拽。
詹又夏感覺到了強烈的失重感,他張開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他伸出手,不遠處出現一縷亮光,他聽到了一個低沉好聽的男人聲音,正在焦急呼喚他的名字:“又夏,又夏!”
詹又夏猛地回過神,他看到了高峻擔憂的眼神。
見他清醒過來,高峻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我剛剛怎麼了?”詹又夏疑惑地嘟囔,白雨帆急忙說:“詹老師,你剛剛就像靈魂出竅了一樣,閉著眼睛,呆呆地站著,怎麼喊你都沒有反應,把高隊急壞了!”
詹又夏垂下眸子,不知為何,這次的畫麵尤其清晰真實,近在咫尺,他知道,自己剛剛進入了深層潛意識,他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潛意識的最深處,蟄伏著一個怪物,默默地等待著他。
高峻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小聲說:“又夏,要不然這次的案件,你彆管了。”
“我沒事,不用擔心。”詹又夏的聲音很輕,語氣卻十分堅決,“凶手是在進行比賽。”
“比賽?”
“他們五個,不是第一次殺人,有什麼契機,讓他們聯係在一起,這五起殺人案,就是他們進行的殺人比賽。”
白雨帆疑惑:“他們比什麼呀?”
“比誰的殺人手法,更具有藝術性。”
此言一出,眾人不寒而栗,詹又夏突然回憶起,某一年的仲夏,短發少女站在一幅畫前,轉過頭,微微一笑。
“真正的藝術,是人內心深處的恐懼。”
趙若蘭……詹又夏眸子一寒,自己怎麼會想起她?
高峻沉聲道:“既然是比賽,那麼凶手選擇被害者,一定有規律和原因,雨帆,韓澤,你們去調查死者的社會關係。”
白雨帆和韓澤點點頭,高峻看向詹又夏,露出擔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