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黎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突兀的笑了一聲:“什麼破神不神的,那些帶著這種信仰的人真是蠢得可以。”
時祈目露揶揄,笑盈盈的看著天黎。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相信神的呢,大、祭、司?”
天黎又回歸了那乖巧的樣子,可語氣卻和他現在的神態極為不符:“我去他媽的神,我和姓鬆的就沒信過這玩意兒。”
“那是信仰鑄就的,卻不幫他所謂的信徒們任何事,什麼用都沒有,問祂,美其名曰‘考驗’,扯淡呢?”
天黎也不想裝了,扒開自己遮在眼前的羽毛,露出純黑的,不帶一絲眼白的眼球,語氣中夾雜著對他在外人前表現得無比崇拜,虔誠的“神明”的鄙夷不屑:“看到了嗎?我這雙眼睛原本不瞎的,隻是你們所說的色盲而已,可我那個愚昧的爹,求神過後抽的簽,解簽的卻告訴他,這是神降下的懲罰。”
“於是他為了表達對神的忠誠,把我的眼珠子挖了,我媽沒來得及阻止,隻能給我裝上一雙奇怪的義眼。”
“我發現我用這雙新眼睛不僅能看見這世界的表層,還能看透人心,巧了麼不是?因為這雙奇特的眼睛,那個神選我當了大祭司。”
天黎又將那雙翅膀撥了回去,又動作輕柔的整理了一下。
“剛裝上義眼,被限製出門的那時候,我媽那時候行為很奇怪,她經常撫摸這裡。”天黎麵露懷念,摸了摸臉上翅膀的尾端。
“後來我這兒就長出了一雙小翅膀,她也不見了。”
“再後來,我和鬆梧一起潛入了我爸經常一個人去的小山洞,發現了我媽四分五裂的屍體。”
天黎生理性乾嘔了一下,“……還有些被啃食的痕跡。”
“我畢竟是我爸的孩子,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這個世界弱肉強食,我爸也隻是把這些形容給具象化了。”
天黎諷刺的笑了一聲。“同樣的,弱肉強食,我把他的眼球也挖下來喂給了部落裡的狗,屍體丟到野外去了,最後幫他得了個如廁意外溺死的好名聲。”
“知道她現在過得不錯就行,畢竟人最擅長的不就是移情?我對我爸的伴侶也不可能全然不恨吧。”天黎說完,
時祈聽完,情緒也沒什麼波動,隻是淡淡的問了一句:“那你為什麼裝了這麼久,又突然不想裝了呢?”
天黎冷哼了一聲:“你都發現了我還裝個屁。”
【所以隻有我不知道嗎?】池赤霄真的以為天黎隻是一隻單純的小鳥而已,現在已經陷入懵逼。
時祈突然問到:“你有想過鬆梧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之後會……”
天黎打斷時祈的話:“他不會知道。”
“我隻會是他眼裡那個單純的,和他同病相憐,同樣失去亞父的愛人。”
【那你愛他嗎?】
“……他的身份是好用的工具。”
。
月影看著麵前沉默的鬆梧。
“首領,至少他需要你。”
鬆梧呼出了一口氣,垂著眉眼。
“沒事的老弟,哥沒事昂。”
“嗯,沒事的話,我去找小祈了。”
山洞內的時祈和天黎出來,時祈看著明顯情緒不對勁的鬆梧,什麼都沒說,拉著月影的手就走了。
時祈半靠著月影,懶洋洋地說道:“困,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