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舟幫時祈結束了這輩子的生命。
他不願意再看時祈一天天虛弱下去了，對於他，對於時祈都是一種莫大的傷害。
眼睜睜看著時祈為數不多的朋友，那位在皇位上坐了十幾年後就帶著愛人去遊山玩水的時弦離開了，看著時弦的愛人也隨他而去。
看著時祈一天天虛弱下去，也僅僅是一年多以後，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時舟無能為力。
他清楚時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離開是既定的結局。
綁了很多早已隱世不出的大夫來看，最後也隻是一次次的搖頭。
他恨自己為什麼不再厲害一些。
時舟曾經找到過一種術法，可以讓兩個人共用壽命，他想用，可這種術法必須雙方都明確知情。
果不其然，時祈給厲聲製止了。
時祈要他聽話。
時舟想，他會是師尊唯一的，最乖巧的弟子。
可作為時祈的道侶，他不能眼睜睜看著……
“阿舟，我一個人就夠了，你還想讓我更難受嗎？”時祈發涼的手握住他的，撒嬌著輕輕搖晃。
時舟沉默許久，最後崩潰地將額頭靠在時祈的肩頭，還隻是虛虛地靠著，不敢用力。
肩頭的衣服很快就被洇濕了，時祈無奈輕笑一聲，抬手摸了摸他的頭，“等我死後，你……”
“弟子殉情。”
時舟說的斬釘截鐵，讓時祈悶笑一陣，又吻了吻他的發頂。
“好啊，不殉情的話我變成冤魂來找你啊。”
再到後來，時祈看不見，聽不到，也沒力氣說話了。
他們靠著道侶契傳音交流，而整棟房子裡也再沒了人聲。
“師尊，疼嗎？”時舟摟著愈發消瘦的時祈，連傳音的聲音都在發抖。
“還好，沒什麼感覺了。”
時舟沉默良久，“師尊，我想，我……”
“你去下一個世界吧，去找其他人……去找下輩子的我吧。”
那頭，時祈也沉默許久。
懷中的人靠的更近，時祈的聲音自腦海中響起，“你要殺了我？可那樣，依照道侶契，你也會死。”
“師尊，我說過了，我會殉情。”
時祈摸索著，嘴唇碰了碰時舟的臉頰，“阿舟再親親我吧。”
綿長而熱烈的吻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們之間了，拋卻柔情似水，時祈很快就抓不住時舟的衣服了。
但他還是儘力去回應，沒有傳音，隻剩下微弱的呼吸，急促卻淺淡。
時祈眼睛上蒙著的那層布上出現了潮濕。
等到分開的時候，時祈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他能感覺到時舟在用目光一點點的描摹他。
“阿舟。”
“我知道了，師尊。”
時祈清醒地察覺到一股力量在侵入他的身體，清楚地接受著對於這個身份的死亡的到來。
清晰地感受著一顆顆掉在他身上的眼淚，停都不帶停。
生命最後的流逝很迅速，等到時舟反應過來的時候，大腦中隻剩下最後的時刻，時祈給他傳音的那三個字。
“我愛你。”
他後悔嗎？時舟不知道，可他不想看時祈再痛苦下去了。
違反了道侶契，很快，雷聲滾滾，電光閃爍。
在天雷落下來前，他抱緊了時祈，用自己所有的修為開啟了防護屏障。
天雷很快散去了，它找不到自己要找的目標了。
或者說，那個目標已經死了。
。
時祈睜開眼，周圍並不是係統空間，似乎也不是新世界。
一道溫柔的聲音自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