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不能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揣摩一個正常人,但變態可以用自己的思維方式去揣摩另一個變態。
哪怕十七被抓進來之前是一隻身心健康的狐狸,這麼多年過去了,家主不信他的心理沒有發生改變。
黑蛇正在找十七,這一點家主也清楚,但他活了這麼久,總有點小手段去阻礙黑蛇的視線和行動。
屍體消失的越來越慢,臉上的表情越來越生動,越來越像真實的人。
十七照常殺完幻影,推開門,再殺死站在海灘上的虎鯨。
長期以來的重複性工作卻沒能讓他的精神緊繃,也沒能讓他對於殺“人”這件事產生多少快感。
回到小屋裡,周圍是十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體,十七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閉目養神。
能夠使用靈力後,殺人的過程變得更加迅速便捷,也能用靈氣築起屏障,擋住飛濺的鮮血。
身上很乾淨,十七用尾巴蓋在自己肚子上,睡的毫無防備心。
重複的一天又一天過去,幻影會說話了,會笑著和十七說,“哥哥姐姐們終於找到你了。”
會在十七用靈力洞穿他們的致命之處時崩潰而不解地問為什麼。
十七隻覺得無趣。
他確實想要找點樂子,但不是在這群很明顯是家主想讓他完全瘋掉而製造出來的幻影身上找樂子。
黑蛇神出鬼沒,十七真挺想他。
他一直在想,黑蛇到底喜不喜歡他……當然是伴侶,配偶之間的那種喜歡。
十七不敢輕易說愛,一見鐘情直接表白就已經很輕浮了,現在想想真的沒什麼禮貌,要是再掘地三尺把黑蛇找出來,扯著他的肩膀在他耳邊大喊“我愛你”。
一點也不正式,十七搖搖頭,將這個想法否掉。
說來,十七自己都不能完全確定自己對黑蛇是不是愛,喜歡是肯定有的,但愛……到底什麼樣才算是愛?
他不知道,也無從知曉。
日子一天天過去,幻影越來越真實,真實的可怕,十七也越發覺得每天這麼一個流程很無趣。
幻境中沒有白天黑夜,始終都是白天,海風呼呼吹到臉上,帶著潮氣,十七都要懷疑自己臉上是不是掛了一層鹽。
於是,他向家主提出了一個想法,想讓幻境多上夜晚的場景。
家主答應了,還說會添加很多天氣,讓幻境更加有趣。
這仿若開發遊戲的對話很快就落實了。
幻境中多了黑夜,陸風吹動十七用發帶簡單紮起來的長發,他坐在海邊被衝刷的光滑的大石塊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月光下泛著細閃的海麵。
發著呆。
最近的幻影皮膚上的汗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說的話真實不限於追憶往昔,還有暢想未來。
“我們一定能重新好好生活在一起的。”
“回到我們的懷抱……”
十七用兩個字形容:詭異。
不要太詭異,詭異地反而更假了。
但很快,這種詭異感就消失了,那些幻影開始和十七嘮家常。
諸如:“我在樹下埋了一壇酒,明天一起去挖出來喝了。”
但往往話還沒說完,就被十七給殺完了。
幻境在不斷被調整,越來越真實,而十七,也如家主所願的那般,大半天都待在小屋子裡不出來。
血甚至要把整個屋子內壁抹勻了,看起來很符合虐殺的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