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傳言說,狐狸一條尾巴一條命,這說法於十七而言,對,也不全對。
若是他現在被耗死又或者被打死,是不會有複活的機會的,閻王哪有這麼仁慈,給貓啊狐狸啊那麼多條命。
但狐尾裡的確蘊藏了可以拿來救命的靈力,正是因為能夠救命,才慢慢被傳成了一條尾巴一條命。
痛,好痛。
這是十七割斷自己尾巴的第一反應。
他隻覺得天旋地轉,眼前一陣陣發黑,斷掉的肋骨仿佛將要直直戳進心臟裡去,然後一下下將跳動劇烈的臟器攪成一團汙泥。
冷汗涔涔,但十七沒有停下來緩一緩的機會,就連黑蛇也隻是倉惶地看了他一眼就轉回頭去繼續戰鬥。
體內的靈力重新變得充沛,十七變出一根鉤子,綁著一條細細長長卻堅韌無比的繩,直衝著女神像的心口就拋擲了過去。
鉤子很小一個,女神像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直到不知是參考了什麼金屬的鉤子直接插入了她心口的石頭裡。
女神像頓感不妙,果不其然,下一秒,十七就一拽繩子,朝著她心口飛來。
女神像想要擋,但哪怕失去了一條尾巴,十七卻仍然靈活地可怕,左躲右閃,隻靠著一條不斷收縮的繩子。
女神像急了,想要用手撕裂繩索,但這次卻沒有成功。
十七一腳踏上女神像心口,手在凹凸不平的粗糙石麵上摸索,尋找心口存放骨灰的位置。
十幾秒後,鉤子逐漸出現了鬆動的跡象,十七找了一處由衣服褶皺組成的落腳點,直接拋棄了繩索,在女神像的身軀上奔跑起來。
在女神像眼裡,他就是一隻煩人的小蟲子,渺小卻煩人,嗡嗡嗡一直在耳邊飛來飛去,偏偏想拍還拍不死。
蟲子還帶毒,卯足了勁兒要毒死她。
十七順著衣服褶皺一直跑著,中途看著女神像的手一次次落下,落在衣服上,甚至拍出了掉落損毀的小石塊。
十七一個臥倒,躲過女神像又一次攻擊,忽然在前方看見了一個怪異的拐角,像是衣服堆疊出來的視角盲區,看起來很會臟汙納垢。
流暢地一滾,滾進這片黑暗中,十七“嘶”了聲,感覺自己的肋骨好像在臟器裡戳的更深了,方才勉強接好的腿骨又搖搖欲墜。
十七手撐著地,緩了一會兒,隨後用靈力變出了一根拐杖,臉色慘白,眉頭間是真的縈繞了一股似有若無的死氣。
狹小的洞口隱約傳來一道憤恨的女聲,不知道在喊叫什麼,十七猜想應該是女神像的聲音。
寄生在裡麵的孤魂野鬼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這麼一個小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全部能量來源於一盒淺淺的骨灰。
十七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慢慢往前走,他不太能走得動路了,還沒斷的腿也沒什麼力氣,精神狀態也不好。
他總覺得身後有什麼黑乎乎的鬼東西在追他,身旁有無數隻布滿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他。
“被害妄想……?”十七喃喃,隨後搖搖頭。
他用得著妄想什麼,他現在就在被害。
四周都是石壁,很陰冷,卻也很乾燥,唯一的水源就是十七身上流下來的血。
十七往最深處走,不出所料,發現了一個粗糙的小盒子,被罩在一個透明的罩子裡頭,四周是貼了符紙刻了符文的鎖鏈,還有密密麻麻,壓製怨氣的陣法。
若放在平常,十七一定會選擇將符紙撕掉,讓冤魂跑出來,自己去報仇。
但哥哥不會願意的,她已經受過太多苦了。
十七將罩子掀開,骨灰盒明顯開始躁動起來,時祈按住盒身,並沒有急著摘掉符紙,準備先將盒子裝進了芥子空間,和其他十二具屍體一起。
然而變故就發生在一瞬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