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為神諭廣場鍍上暗金,梅萊娜昂頭站在石階前,綴著黑曜石的額飾卻壓得她眉心發燙。
她能感覺到來自十二個不同區域的首領的目光正穿透煙霧,烙在她年輕繃緊的脊背上。
這是她任命儀式,儘管她已經在況朔的安排下,早已對族長工作的職責了如指掌。
今天族中的大祭司將對她進行任命。
她相信她會成為有史以來取得最偉大成就的那位族長,她的名字將和曆代傑出的族長一樣,鐫刻在眼前神聖的青銅碑之上。
宮殿開啟的刹那,十二盞青銅人麵燈驟然亮起。
大祭司暗紅色祭袍上浮動的黑色符文舞動著,泛著冷光的黑發流淌在銀色的麵紗外。
虔誠的信徒跟隨著她,銀色絹紗之下是一雙洞察世界的雙眸。
信徒們以額觸地的悶響中,她停在第三步石階——
這個距離恰好讓梅萊娜看清麵紗下雙眸的異狀:
左眼瞳孔泛著琥珀色餘暉,右眼卻是永夜般的純黑。
冷漠的眼神似乎穿過了命運的長河透過她看向了遙遠的地方,梅萊娜感到後脊骨一陣發涼。
“梅萊娜,第二十四位族長。”
石階下傳來鐵鏈拖拽聲,三頭獻祭的雪狼正在籠中齜牙。
“你的誓言是什麼?”
梅萊娜仰起頭虔誠地回答道:
“我的眼瞳將化作渡鴉,
啄破毒泉的偽裝,
脊骨將裂作橫跨毒沼的橡木,
當寒冬啃噬孩童的指節,
我的生命甘願成為祭壇最後的燔祭”
最後一句話,火盆突然爆出火星,將她未儘的話烙在青銅碑上:“族人的利益——高於我的名字與魂靈。”
梅萊娜的睫毛在劇烈的顫抖之中掀起來,嘈雜的聲音讓她從遙遠的夢境之中,掙脫出來。
她看見穿著白色製服的女孩正蹲在地上,她黑色的雙眸潔淨中透著一絲狡黠,微卷的黑發,她突然腦海之中閃現出另外一張冷漠慈悲的麵龐,梅萊娜用力搖了搖腦袋,這不合時宜的聯想。
“你終於醒了?”薑晨鬆下一口氣,這人自從穿過防護罩以後呼吸就變得極弱,有那麼一個片刻薑晨都聽不到她的心跳。
梅萊娜看著自己的手腳被捆,也知道出自眼前這個女孩的手筆,不過她倒並沒有顯得很慌亂,而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薑晨詫異地挑起眉頭,表情上寫著,現在是友好互相交換名字的時候?
“薑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