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長廊的藤蔓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斑駁的陽光透過葉片間隙灑落在四人身上。薑晨的步伐急促而堅定,靴底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薑晨,等等我!”海天青小跑著跟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她伸手拽住薑晨的衣袖,“你這是要去哪兒?”
周漾也立馬跟了上來。
薑晨腳步未停,目光始終望向前方:“保守起見,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我必須見梅萊娜一麵。”
蓮霧安靜地跟在兩人身後,敏銳地注意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沿途的舊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有人甚至恭敬地低下頭,眼中閃爍著近乎虔誠的光芒,也有著畏懼的眼神。
這些視線無一例外都聚焦在薑晨身上。
薑晨微微蹙眉,餘光掃過那些注視著她的人們。她轉向蓮霧,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蓮霧靠近她耳邊,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有人在暗中散布消息,說你的到來為綠色要塞注入了新的生機。”她頓了頓,“現在整個部落都在傳,你就是傳說中的蝕刻者——既能帶來希望,也能帶來毀滅。”
薑晨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她環顧四周,發現不僅是普通舊民,就連遠處站崗的侍衛和其他部落的代表,都在用或敬畏或探究的目光打量著她。
長廊兩側的藤蔓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竊竊私語。
“是梅萊娜做的嗎?”旁邊的周漾低聲說道。
薑晨微微搖頭,發絲在陽光下泛著細碎的金芒:“不會是她。”她的聲音很輕,卻極為果斷,“現在各部落首領齊聚於此,梅萊娜不會允許任何不安定因素影響繼承人選任。”
她望向不遠處那座被藤蔓纏繞的議事廳,陽光在石牆上投下斑駁的陰影:“況且……”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梅萊娜的身體,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蓮霧猛地轉頭,海天青和周漾更是倒吸一口涼氣。三人震驚的目光在薑晨平靜的側臉上來回遊移,卻找不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跡。
當薑晨人來到議事廳前,身著墨綠色製服的侍從立即躬身行禮:“族長正在與各區域首領會談,請您稍候。”他恭敬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敬畏。
就在侍從話音落下的瞬間,厚重的橡木大門緩緩開啟。身著各色服飾的部落首領們魚貫而出,衣袍上的圖騰在陽光下閃爍著不同的光澤。
薑晨迅速拉著同伴退至廊柱旁,卻仍能感受到數道銳利的目光掃過。
有的眼中閃爍著好奇的探究,有的帶著毫不掩飾的猜忌,更有幾道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箭矢,滿是赤裸裸的厭惡。
海天青不自覺地攥緊了薑晨的衣袖,指尖微微發顫。薑晨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她注意到,最後走出的幾位首領腰間都佩戴著相似的骨製飾品——和況朔身上的極像。
“那是北方凍原部落的標記”周漾在她旁邊嘀咕道,“我在藏書館看過他們記載,七十年間,他們曾經出現過十次叛亂。”
他們看向她的眼神,格外冰冷。
當最後一位首領的腳步聲消失在長廊儘頭,薑晨正要邁步向前,侍從卻突然橫跨一步攔在門前。
“近日族長有令,不再接見外族人。”侍從的聲音恭敬卻不容置疑,眼神在薑晨身後三人之間遊移。
“可是——”海天青脫口而出,眉頭緊蹙。她分明記得上次來訪時還沒有這條規矩。蓮霧比周漾的反應還快,立即按住她的肩膀,輕輕搖頭示意。
薑晨的目光在緊閉的雕花木門上停留片刻,隨即轉身對同伴們點了點頭。
她走進議事廳,這位族長素來勤勉自律,議事廳後就是她的起居室。
繞過議事廳側麵的回廊,斑駁的陽光透過藤蔓在石牆上投下搖曳的光影。轉過最後一個拐角,薑晨的腳步突然頓住——在垂落的素色簾帳前,三個身著簡樸麻衣的少年正半跪在地。
最大的少年約莫十六七歲,脊背挺得筆直如青鬆;中間的少女十五歲上下,手指有些不安地絞著衣角;最小的那個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三歲,琥珀色的雙眸。
三人臉上的圖騰紋路各不相同,昭示著他們來自不同的部落。
他們低垂著頭,卻掩飾不住眼中的忐忑與期待,像是三隻即將展翅的雛鳥,等待著未知的命運裁決。
隨著腳步聲臨近,三名少年不約而同地抬頭,目光觸及薑晨的瞬間,瞳孔都不由自主地收縮。
這個在舊民部落中已成傳奇的少女——蝕刻者,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他們麵前。
薑晨緩步走來,黑色勁裝勾勒出她纖細卻充滿力量的輪廓。脖頸間圍著的白虎皮毛在陽光下泛著銀白色的微光,每一根毛發都仿佛浸透著凜冽的寒意。
腰間那柄沒有刀鞘的黑金色長刀隨著步伐微微晃動,刀刃上流轉的暗芒像是蟄伏的凶獸,隨時可能蘇醒。
最令人震懾的是她臉上的圖騰——那從未在舊民曆史上出現過的紋路,此刻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暗金色光澤,如同活物般隨著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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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來暮氣沉沉的綠色要塞,正是因她的到來而重新煥發生機。關於她的傳言早已在部落間流傳:有人說她是命運女神手中的刻刀,將蝕刻出舊民全新的篇章;也有人說她是毀滅與重生並存的禁忌存在。
三位繼承人下意識地低下頭,最小的那個孩子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
她站在那裡的姿態,就像一柄出鞘三分的利刃,既保持著克製的禮儀,又隨時準備斬斷一切阻礙。
那是一種經曆過生死淬煉後沉澱下來的鋒芒。
厚重的簾帳內,梅萊娜將屋外的一切儘收眼底。她布滿皺紋的眉頭微微蹙起,聲音沙啞卻威嚴:“今日的課業到此為止,都退下吧。”
“是,族長。”三位繼承人恭敬應聲,最小的少年在起身時忍不住又偷瞄了薑晨一眼,隨即匆匆跟上同伴的腳步。
待腳步聲遠去,侍立在一旁的侍女才緩緩掀起簾帳。薑晨這才發現阿雅靜立在梅萊娜床榻的陰影處——方才被厚重的帷幔遮擋,竟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阿雅低垂著頭,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刻意避開了與薑晨的目光交彙。
薑晨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梅萊娜身上時,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下。
梅萊娜的情況比她預想的更為糟糕——當初被9號實驗體撕裂的頸部傷口已經大麵積潰爛,蛛網般的黑色紋路從脖頸蔓延至左頰,像某種邪惡的藤蔓正在蠶食她的生命。
腐爛的皮肉散發著若有若無的腥氣,與室內濃鬱的草藥味混合在一起。
“看來……”梅萊娜艱難地牽動嘴角,露出一個破碎的微笑,“你對我這副模樣並不感到意外,薑晨。”她渾濁的雙眼卻依然銳利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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